广泽宫的正殿内,灯火通明,香兰替钱婕妤梳洗过后,搀着她缓缓入内。钱婕妤脸上仍是一副惊惶的模样,眼神游离不定,偷偷地东张西望,见了杨惠妃等人,更是一头栽倒在地,哭道:“娘娘,嫔妾知错了,求娘娘饶恕嫔妾。”
因许多事情牵扯到高皇后,杨惠妃将多余的宫人都屏退了,独留了几个近身服侍的宫女。杨惠妃低头看着她,道:“钱婕妤,事到如今,只有你自己可以救自己,还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一句不实,定不轻饶。”
钱婕妤哪里敢藏掖,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吐露出来,她如今想着,与其守着这些秘密,被高皇后灭口,不如合盘托出,闹得众人皆知,想那高皇后本事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是,嫔妾不敢。”钱婕妤重重地磕了头,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许多事。
从前在王府时,采薇滑胎一事,便是高皇后一人做下的。这事儿,采薇原已从林邈口中知道了内情,今日不过是当着杨惠妃的面儿再说一遍。
杨惠妃许是早已猜到了是高皇后所为,面上并无惊讶之色。
倒是眼前太后中毒的这桩事儿,钱婕妤也是满腹委屈地说道:“嫔妾渐渐不受皇后娘娘待见,便也少去凤梧宫。太后中毒之事,嫔妾可以向天起誓,之前并不知晓。只是那日在慈宁宫散去时,嫔妾正巧见了皇后娘娘神秘地跟人说话。嫔妾也是无意间听到她与莫婕妤谈话。”
采薇见她眼神闪烁,提了提嗓子问道:“她们说什么了?”
钱婕妤顿了顿,才道:“太后衣裳里的毒物,是皇后娘娘偷换了内务府丝线,将有毒的丝线给了惠妃娘娘,再制成衣裳赠于太后。而娘娘寝殿内搜出的毒物,便是由莫婕妤偷偷藏匿的。”
“果真是她!”杨惠妃忿忿地握拳。
钱婕妤惶恐地说道:“皇后娘娘以莫婕妤阖家的性命为要挟,要她毒杀惠妃娘娘,所以……所以后来莫婕妤骤然中毒而亡,定也是皇后娘娘差人干的。莫婕妤一死,就没有人知道这事儿与皇后娘娘有关了。”
采薇疑问道:“那你呢?”
钱婕妤回说:“嫔妾至始至终都躲在暗处,闻得这般惊天的秘密,早已魂不附体,悄悄回了宫,皇后娘娘该是没有发觉嫔妾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原是如此,难怪她还能活到现在。否则,以高皇后的狠辣手段,想必钱婕妤要比莫婕妤更早走一步了。
钱婕妤害怕地说道:“嫔妾这些天一直在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毒害太后,视同谋逆,嫔妾现在都说了出来,惠妃娘娘,您要保住嫔妾啊。”
采薇瞅了她一眼,钱婕妤性子直,凡事流露在脸上,平日里也只敢拌几句嘴逞强,到底是不敢做下大奸大恶之事的。杨惠妃命素言将她所说的仔细誊写在纸上,再让钱婕妤画了押,总算是得了她的口供。
杨惠妃沉思地说:“你是唯一的人证,本宫自会保全你。只要你好生留在广泽宫,一步不离,本宫就敢保证你性命无虞。”
钱婕妤如获保命符一般磕头,说:“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