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往回走,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们二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显然是被她给撞破了。她偷偷回头看了看他们,那二人却像风一样消失在夜幕下。他们是鄂尔斯人,且身手不凡,这样轻易放过她,采薇猜测一来她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对他们来说,她是无害的,二来,她是大凉的人,如果他们对她动了手,势必引起大凉的警觉。
如此想着,采薇身上起了一层寒意,拢了拢衣裳,脚步也跟着凌乱了。
“谁?”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采薇定睛一看,借着远处的火光,竟然是肃王绵柠,火光或明或暗地照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印迹。她颤颤地开口唤了一声:“王爷,是奴才。”
绵柠惊讶地说:“是你?怎么不在帐篷休息,这么晚了还到处乱跑?”
“奴才睡不着,所以起来走走,”采薇见他只身一人,并无侍卫跟随,心中也起了狐疑,问道:“王爷,您怎么也一个人出来了?”
绵柠放下了戒备,淡淡地说:“没什么,跟你一样,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采薇脱口而出地问道:“是为了冬歌姑娘吗?”
“冬歌?”绵柠怔了怔,笑说:“你多虑了,本王还没有为了一个女人睡不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四周逡巡,无果,于是说道:“天色已晚,附近加强了巡逻戒备,我送你回去,省得你遇到了侍卫还要费一番口舌。”
“谢王爷。”采薇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往帐篷处走去。
兀然,一团黑影从他们眼前掠过,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采薇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啊!”
绵柠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护在身侧,双眸寻着黑影的扑去的方向看,蓦然释怀笑说:“别怕,你看,不过是只野猫罢了。”
采薇躲在绵柠怀中,壮着胆子睁眼看去,果然见到矮树上的一只野猫,此刻那一双玻璃珠子般的眼眸正盯着他们。她拍拍胸脯,说:“吓死奴才了,王爷……”
稳定了心绪,采薇才发现他们彼此间暧昧的依偎着,连忙从绵柠怀里撤出来,却不料绵柠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说:“这样牢靠些,省得你这个奴才一惊一乍的。”
“王爷……”
“别说话,快走吧。”
不由采薇分说,绵柠牵着她的手,一起并肩而行。采薇的心扑扑直跳,好似被刚才那只野猫跑进了她的心里,随意抓挠。两人相握的手,渐渐有些细腻的汗,她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手心在出汗,只觉得自己面如火烧。幸好是深夜,否则,她的窘态肯定是一览无余了。
采薇侧眸看着绵柠,不可否认,他身上流露出一种王者的风范,仿佛只要有他在,心里就会格外踏实。但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身边总是不乏钦慕他的女子,采薇想起了宫中的紫陌,又想起了今夜的冬歌。
她们都是同样出身高贵的女子,只有她们配得上与他并肩,而她自己,不过是倾巢之下的奴仆。大凉素有规定,凡入奴籍者,除非皇帝大赦天下,否则一生服役后宫,终生不得出宫,更别说婚配了。
这些,他知道,她也知道。
采薇收拾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随他一起回了帐篷,说道:“王爷,奴才到了,谢王爷送奴才回来。”
绵柠笑着看她,那笑容就如同今晚的月亮,那么明亮可爱,他说:“好,你进去吧。”
采薇向他行了礼,转身要走,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又想起了今晚遇到的那两个鄂尔斯人。她驻足,回头朝他说道:“王爷,明日骑射,请千万小心。”
绵柠疑惑地看着她,却没有多问,点头说:“好,我知道。”
今夜的草原,美得出奇,而不同帐篷内的两个人,却注定彻夜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