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阔!术阔!”
采薇喊着他的名字惊醒,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营帐里,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啊。
“你醒了啊?”明月和尔黛听见声响走了过来。
采薇看到她们,安心了许多,问道:“这是在哪里?公主呢?”
明月说道:“这里是大凉驻扎的军营,公主在旁边的营帐休息。”
尔黛在旁心有余悸地说道:“采薇,你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一天了。肃王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都是血,我们还以为你受伤了呢,幸好军医给你看了,说是受到刺激昏倒了而已。”
“浑身的血?”采薇轻声呢喃着,想起那晚的一幕,直到现在还浑身发抖,她问道:“术阔……他是不是已经……”
明月点了点头,说道:“别多想了,肃王一直在担心你。尔黛,你去通报一声,就说采薇已经醒了。”
“好。”尔黛正要走,却被采薇叫住了:“尔黛姐姐,我……我还不想见他。”
尔黛会意地点头,说:“那我就说你在休息,等你养好了再说吧。”
采薇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坚强的傅采薇。
明月抚摸着她,安慰说:“一切都过去了,等我们回到了大凉,你就会慢慢忘记在金国的事情。”
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一剂药,无论心里有多么大的伤口,总会有愈合的时候。但是,即使伤口好了,心底始终留下了那道疤痕,无法磨灭。或许,很多年以后,当有人再提起金国的种种过往时,那道疤痕仍旧是触目惊心的。
金国经过了这场政治动荡,大汗病重危矣,权力都落在了二贝勒拓图手上。宣武三十年八月二十,金国请降,愿与大凉签订盟约,彼此互不侵犯。
因为那天是丁酉日,所以又被称之为丁酉之盟。拓图和绵柠除了互换官文,还送来了一个人,阿衡!
没过两天,绵柠就带着他们踏上了回大凉的路。采薇和明月、尔黛她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端贞和阿衡的马车跟在她们后面。
采薇刚见到阿衡时很诧异,这会儿马车内没有旁人,她便问道:“拓图为什么要把阿衡送来?”
明月说道:“这是部落的传统,一个部落被另一个部落征服后,往往会将战败首领的福晋收入房中。对他们来说,这些福晋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还有这样的事?”采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那岂不是与杀夫仇人同寝?难道他们不怕这些福晋伺机报仇吗?”
明月说道:“报仇了又能怎么样?女子终究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即使再嫁也不见得会好过多少。所以她们还不如跟着现在的男人,至少他是胜利者,是比她们之前的男人要强的。”
明月说得似乎也有道理,那么阿衡呢?之前,采薇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术阔的,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自己,甚至将她丢到荒野去。可是现在,术阔尸骨未寒,阿衡却跟她们回了大凉,想想真是让人心寒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凉的女子如果遇到夫君亡故,多半会殉情,还有一半成了寡妇,活着的日子甚至比死了更难过。这样一想,金国的福晋们是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看起来冷漠,但伤心有何用?
“是啊,时间会抹平一切。”采薇轻声地说着,说给明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