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内廷在万历帝时期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一旦空缺了下来,想要补上职司却很难。万历帝病逝后,朱常洛登基,所有缺失的官职迅速得到了补充。
天不从人愿,除了刘卫民早早从家中暗藏的明史中知晓外,谁又能想到朱常洛会这么悲催,忍受了几十年的苦楚,却仅仅只是做了一月大明天子。
朱常洛病逝,紧接着就是刘卫民大舅哥朱由校登基,外朝人事变动不大,甚至没怎么改变,内廷却是变动不小。
魏朝低头一路急行,所遇相熟宦官也是一概不理不会,径直来到司礼监。
司礼监几如千步廊左右官衙,甚至比那些官衙还要复杂,掌管整个内廷的司礼监,如同一个独立的微型小千步廊左右官署,坐北朝南正厅大堂是掌印宦官召集一众属官议事之处,东侧一系列房院是管事、掌班、领班、司房处理事务之所;西侧就杂了许多,管帽子、衣靴、茶房、厨房、打听房、看庄宅……
司礼监看起来是个比较复杂些的四合院,里里外外好几重,掌管着内宫所有事务,但真正有实权的仅仅只是几个大宦官。
最大者是司礼监提督,其次是掌印,再次是秉笔、随堂、管事、掌家……
司礼监,顾名思义,就是掌管礼仪、传授礼仪的部门,一开始也就是印印书,教授宦官读书识字,教习礼法,正因读书识字、教授礼仪,司礼监逐渐成了内廷管理者。
作为管理者就要有监督、刑罚、以及各种书籍、仓储管理,而司礼监提督就是管理这些事情的头头。
内阁大臣先将朝臣奏折收拢收拢,看着还行的,有啥意见就在奏折上贴个小纸片,用黑墨写的小纸片叫“票拟”。
票拟送到皇帝桌上,看着还成,红笔写个“可”、“准”,不成的扔一边退回去,或是直接丢垃圾桶封杀。
一来一回,只是内阁与皇帝之间的互动。
本来是没宦官啥事的,可大明有骨气的文人太多了,动不动就跟皇帝置气,动不动雪花似的奏折飞入皇宫,正儿八经的奏折还成,可谁也不愿天天看到骂架的奏折,再加上司礼监宦官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文化也提高了不少,甚至都能写书作传了,干脆就把这些杂七杂八奏折全扔给司礼监,让司礼监先把打架骂人的奏折踢一边去,挑些能看的、质量好些的出来。
自宣宗皇帝开始,司礼监就有了这么个权利,专门挑奏折的权利!
内阁贴好小票,将奏折送进司礼监,司礼监挑挑捡捡,将差不多的送到皇帝案头,那些不能看的咋整?
皇帝大手一挥,你们自己整,于是秉笔就沾着红墨水开始批红、打,秉笔批红、打,还需要稳妥些,需要一个人稍微检查一下,防止哪个使坏故意坑人,所以就有了最后一步,掌印太监盖大印!
如此可见,单论司礼监最大者,不算兼职情况下,司礼监最大者是提督不假,可提督不能批红、不能盖大印,不能参与外朝内阁送过来的奏折,他只是掌管教书育人、管理、监督司礼监一干事宜,而最为重要的那部分却被排除了在外。
司礼监之所以在大明地位如此之高,哪怕内阁宰辅也不得不拱手礼让,就是因为批红、盖大印,从这方面,掌印又是事实上司礼监老大。
但是,司礼监提督往往是秉笔太监兼任,而且还是皇帝最亲信之人兼任,秉笔批红,掌印盖大印同意秉笔批红,也就是说,掌印太监往往需要成熟稳重之人。
于是,就会出现,有时秉笔兼任东厂厂督权势大过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及掌印太监死死压住排行老二的秉笔情况,谁能压住谁,决定权在顶层的皇帝手中。
万历帝病逝没一个月,刚登基的朱常洛病逝,刘卫民十五岁的大舅哥朱由校登基为帝,时间太过集中,外朝不显眼,几乎没怎么变动,内朝却不同于外朝。
外朝皆是一步步科举考上来的,朝廷一旦任职,想罢免就要有合理的理由,哪怕再蹩脚的理由,也要面子上稍微过得去,内朝却不同。
内朝都是些宦官,说句难听的,哪怕是掌印,权势再如何强大,那也还是皇帝的家奴,一句话就可以去职降罪。
一人飞升,鸡犬升天。这句话语用在宦官身上再为合适不过了,尤其是司礼监职位中的秉笔兼东厂那个位置。
万历帝死后,崔文升丢了东厂,因红丸一事,不仅仅没了秉笔宦官一职,自己也被羁押在东厂监牢中,还连累了一大群司礼监宦官跟着倒霉。
朱常洛登基,一直伴随的王安成了掌印宦官,甚至还兼任着东厂提督,权势之强一时无两,可仅仅一个月,东厂提督换成了邓义潜,其余秉笔虽未换,却增加了刘养、魏忠贤两人。
变动也颇为不小,但刘卫民知道,这也只是时间太短、朱常洛是朱由校父亲的缘故,一两年后,司礼监就会彻底大换血。
魏朝大步走入司礼监,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去了正堂左厢房,屋内正有数人闭眼不语。
看到一身过肩坐莽服的王安睁眼看向自己,魏朝忙上前跪倒。
“义父,孩儿已经办妥。”
王安低头静静看了魏朝片刻,却转头询问坐在一旁不语的邓义潜。
“邓公公以为如何?”
邓义潜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先皇刚刚去世,陛下也才登基,为了丁点炭石就与宁德驸马起冲突,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宝微微点头说道:“宁德驸马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