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李庄看了炭石矿,刘卫民对此很是失望,决定对名下所有新入的炭石矿进行整顿,矿洞一定要足够宽大,一定要铺设铁轨,而铁轨的铺设就需要足够的钢铁,就需要足够的炭石,这些都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事情,毕竟现在他连需要的枪管还没弄好呢。
刘卫民仔细吩咐了赵忠礼,让他现将矿场上堆放的炭石全部拉去刘家寨,直到临近日暮,这才带着人离开,离开前还特意前去了王村正家中,捏着小丫头鼻子摇晃道别。
身骑高头大马,一身大红色曳撒,腰配天子剑,若不是嘴角时不时露出坏笑弧度,怎么看也是个富家俊俏小郎君。
天色渐暗,若非不善骑马的沈允婻拖累,百十人早已纵马回到了刘家寨。
沈允婻一身青色曳撒,与刘卫民头戴小梁冠不同,乌黑发丝只是用根红色头绳稍微扎了下,垂在脑后的乌黑发丝若不正面去看,只是去看背影,还真不一定会认为她只是个女子。
女人男装不是没有,但很少会有身穿曳撒之女,多是素白直身或是道袍,身穿曳撒之人就已经代表了地位,毕竟可以骑马之人皆是非富即贵。
刘卫民很无聊压着马速,只是一摇一晃哼唱着无聊小曲,沈允婻强忍着大腿内侧疼痛,突然问道:“老爷,那个王村正有问题吗?”
刘卫民是个性子颇为急躁之人,骑在马上还不得不强压着速度,这让他心下有些压抑,不得不无聊嘟囔着无聊小曲缓解胸中压抑,正有些烦躁呢,听了沈允婻话语,不由一愣。
“怎么想起问这些?”
“是有些问题,但也是大财主,或许……或许价值千万两也不一定呢。”
刘卫民无厘头说了这么一句,沈允婻一愣,马四海冷漠的脸孔骤然大变,大手不由猛然攥起,胯下战马节奏顿时一乱,向着一旁的小豆芽就要撞了过去,马四海忙拨转马头,大手轻拍了两下战马脖颈,迎来的却是小豆芽不冷不淡目光。
沈允婻心下惊骇,声音有些颤抖,她如何也不相信刘卫民会张口说出这句话语,更不相信哪个家族可以有如此之多钱财,纵然江南顶级家族也不可能家资千万两,那……那只是个小小村正而已,正待她想要开口询问……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问了本老爷也不可能与你说的,时机不到,提前泄露天机会受到老天的惩罚的。”刘卫民回头向她咧嘴一笑。
沈允婻忙低头,心下更是慌乱无比,刘卫民却不经意看了一眼马四海,微微摇头看向远处炊烟。
“此事暂时埋在心底就好,不许胡乱插手此事!”
沈允婻抬头看向已经轻踢马腹,看着他冲向炊烟升起的村寨,很有些不解回头,小豆芽却豪不理会,猛然踢动战马,百十名净军骑军紧随其后,轰隆隆远去。
马四海脸上布满了犹豫,见沈允婻回头看了过来,面色顿时一冷。
“大人话语不许第二人知晓,除非你想死!”
“哼!”
马四海猛然踢动战马冲出,只剩下一头雾水的沈允婻。
“千万两……”
“谁家……”
沈允婻没有理会马四海警告,紧皱着眉头低头思索,最后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究竟是谁?”
……
刘卫民在外视察炭石矿,一连小半月都未回北京城内,而正如他所想,本来满京城口风已经倾向于他,结果被他在朝堂上这么一瞎整,面相整个大明征收制造压水井机头专利费用,北京城的老少爷们再次吐着无数口水,人望瞬间专移到了朝廷文武大臣们身上,当然了,他的专利也很成功,很轻松赚到了十万两。
小半月的沉寂,刘卫民像是成了透明人,所有人再也不愿去理会他,而不同党派间战争也再次爆发。
如同后世中东是整个世界的火药库,辽东就是大明朝堂上已经点燃了巨大炸药包。刘卫民一再跳腾,整个朝堂不得不将所有精力用在了他的身上,当他们发觉自己无可奈何时,全都很默契的将宁德驸马府扫到角落里不闻不问,而掩盖下的矛盾也再次摆在了所有朝臣面前。
屁股决定脑袋,身为楚党的熊廷弼刚刚调任辽东任经略使,对萨尔浒之战作战不利将勇大肆砍杀,因此而死不少将勇。
萨尔浒战败,明军损失颇重,人心正值惶恐不安时,熊廷弼处决了不少恐慌逃跑的军将,虽看起来稳住了人心,增强了军中颓废士气,但随着袁应泰的入辽为巡抚,各军卫,尤其是辽阳以北各军卫将勇纷纷投靠在了袁应泰门下,双方就因逃将处置上久争不下。
熊廷弼上奏弹劾袁应泰包庇怯懦畏死之逃将,袁应泰就反过来弹劾熊廷弼滥杀无辜,致使辽东各军人心惶恐。
熊廷弼弹劾袁应泰大肆征招鞑靼胡骑,易为建州贼所趁。
奏折尚未刚刚摆在内阁桌案前,袁应泰的奏折就被八百里加急送入内阁,言辽东军力不足,言鞑靼胡骑悍不畏死,以区区钱财以应战急,实乃无奈之举,同时亦弹劾熊廷弼胆怯畏战、蛮横霸道,稍有他人反对即以军法棍棒示人,并弹劾他贪墨军资以养私兵……
反正两人争吵的尤为激烈,因熊廷弼的强硬,萨尔浒败逃军将畏惧,自辽东所辖西侧边缘山岭逃离军卒将领不再少数,将近三千之人藏于山中,沿着山岭逃回大明,而此等军卒大多都是陕甘军将。
刘卫民在京城如同个孙猴子大闹天宫,但他的一只眼睛却始终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