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施凤来轻笑道:“朱阁老所言甚是,只是有些地方上,施某并不是很赞同钱庄做法,施某知晓刘驸马不允许朝廷插手钱庄,却也不允许钱庄,甚至驸马府、刘家寨干涉朝政。”
**星、施凤来、杨涟三人一阵沉默,落后数步的袁崇焕亦沉默不前。
“几位也知,陛下若向卫民钱庄拆借银钱,卫民钱庄也只是就事论事,虽不信朝廷,欲要以朝廷赋税为抵押,但施某相信,内外库银钱就是放在卫民钱庄,也会与先皇熹宗之时一般无二。”
“利息是高了些,卫民钱庄却一直如此,走海商贾比朝廷四分利还要高些,就是刘驸马向钱庄拆借也是如此。”
杨涟冷脸说道:“或许施阁老话语是有些道理,但卫民钱庄终究是一家之钱庄,大明钱庄却是朝廷之钱庄!”
听了这话语,施凤来心下没由来的一阵恼怒,神色也冷淡了许多。
“杨阁老说的是,卫民钱庄是刘驸马一人之钱庄,可在陛下眼里,大明钱庄是四十五家商贾钱庄,是赵尚书,是东林人之钱庄!”
“你……你……”
面色因怒涨红,杨涟手指着施凤来颤动,见此如此无礼,**星轻轻抬手压下杨涟手臂,面色淡然。
“大明钱庄是朝廷钱庄,自立起之时就是以万民为重,老夫也没这么多银钱辅助陛下,施阁老言过了。”
施凤来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说道:“赵尚书所言不差,施某也以为大明钱庄是我朝之钱庄,赵尚书为数百府县黎民请命,施某亦敬之服之,但陛下并非以为赵阁老是为在民请命。”
**星一阵沉默,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施阁老所言有理,但灾民遍地,饿殍遍野,总要有人解民之忧,陛下乃我朝英明圣皇,赵某不忍万民遭苦,不忍陛下英明受损,奈何?”
……
两人沉默良久,施凤来微微抱拳,什么话语都不再言,心下知晓,话语却不能继续挑明,而且自己也得到想要的东西。
来宗道至始至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直到施凤来拱手,才跟着拱手。
“赵阁老,陛下是我朝心怀大志英主,阁老也莫要太过担忧,多放手些,或许得了所期望的结果也不一定。”
**星眉头微皱,叹气道:“陛下一日仅安歇两个时辰,所食所用皆简朴历代先皇,赵某又岂能视而不见?”
“来阁老了乃持重之臣,自知治一国终非治一家,当以稳妥为要,百姓乃国之根基,虽今日付出了些银钱,明日所得更多,又有何不可?”
来宗道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言,拱手与施凤来一同远去。
看着渐渐远去身影,朱国祚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袁崇焕,缓缓说道:“陛下励精图治是好事,只是太急躁了,民为赋之本,无民则无赋,无赋则无可强国,北方渐稳,今之国所虑者,民也。”
**星缓缓点头,亦看向袁崇焕,微微叹气道:“首尾两端之人,终难与孙督师相提并论,乃不识大体之人!”
杨涟也跟着“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今日陛下恼怒朱阁老为民请命,朝中自私自利之奸党渐盛,若无朱阁老清正朝纲,终是不妥。”
朱国祚双眉低垂,叹气道:“陛下拆借民财无度,仅印制纸钞就需要付与刘家寨五十余万两,半年不到,钱庄已费三百万两,眼前殿前新军欲讨要百万两,救民亦需百万两,仅……半年啊……”
**星微微点头,默默搀扶着朱国祚,无奈说道:“若再无法阻住陛下费银无度,钱庄得了国赋也是输了,一旦输了……”
“唉……”
“只能答应那些人啊!”
……
三人缓缓离去,乾清门门前只留下袁崇焕一人,抬头看向炽热阳光,身上却有些冷意,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不知道那人是否依然无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