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终是传来一阵叹息。
“你果然还在埋怨……对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行了,你有没有真的觉得抱歉,只有你自己清楚,没必要告诉我。”
皇夜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对于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给予一丝半毫的体谅。
皇夜阑很清楚皇家的人到底是什么品性,在他面前表演慈父深情真是找错了对象。
皇家人狡诈、阴险且善于伪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连皇夜阑也是将自己归为这一类的。
可电话那头的人丝毫没有气馁:“今年过年回趟家吧,我很久没见到你了,你也知道,我这把年纪时日也不多了。”
皇老爷子今年八十五岁大寿,皇夜阑若不是回京参加老爷子的寿辰,也不会因此错过了黎玉琛的葬礼,更不会让黎梦雨遭遇那场车祸。
往往一念之差,就可能铸成大错。
皇夜阑没有回答,皇老爷子只好再加筹码。
“听说,你身边最近多了个小丫头?”
果不其然,虽然电话那边的皇夜阑依旧没有吭声,可沉默中危险的气氛更浓了。
皇夜阑的情绪变了,皇老爷子自认为找对了攻克方向,声音里带了点喜。
“带回来看看吧,你把她藏得再好,终究是要见人的。”
是建议,也是忠告,但更多的却是威胁。
沉默半晌的皇夜阑,终还是笑了:“从我踏出皇家大门之后,我就跟你们再也没了关系,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三年前我离京时没有带走您两个儿子的命,您应该烧高香庆祝了。”
皇夜阑单方面挂掉了电话,令电话那头的皇老爷子迷惑不已。
他过大寿时皇夜阑还曾回了一次皇家,虽然只是签了个名便走了,没有跨入皇家大门,但至少让皇老爷子觉得还有挽回的可能。
怎么才过去几个月,就又突然大变样了?
皇老爷子坐在浮雕龙纹太师椅上,吩咐身后的老管家。
“查查他身边的那个丫头是谁。”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隐秘点,别让他发现。”
老管家替老爷子斟好茶水,恭敬地垂下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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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夜阑在书房工作到凌晨两点。
推开书房的门准备回主卧,脚下的步子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悄悄推开客卧的门,女孩正睡得香甜,没有一丝防备。
皇夜阑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终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现在已是秋末初冬,椿城依旧闷热难耐,女孩房里开着空调,贪凉地将两只小脚丫露出被子。
皇夜阑蹙了蹙眉,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躺进被窝里,将小丫头捞了过来,替她盖好了两只冰凉的小脚。
感觉到熟悉的龙涎香,小丫头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找个舒适的姿势又睡熟了。
皇夜阑替她拉了拉被子,确认盖住了女孩的肩头,才阖目养神。
黎谨泽之前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皇老爷子从未放弃过要皇夜阑回皇家的打算。
皇家那龙潭虎穴,他既然出来了,又岂会有再回去的道理?
他能做的就是带着女孩远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离得远远的,不再受那些人和事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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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这天,黎梦雨请了半天的假。
成绩好的优势在此时表现了出来,班主任田老师批假很爽快,黎梦雨几乎没费多少唇舌。
银白色的迈巴赫s级缓缓驶上了金竹山,黎梦雨跟着皇夜阑来到了金竹山上的公墓陵园。
在陵园一处角落找到了皇夜阑母亲的墓碑。
漆黑的花岗岩墓碑上刻着鎏金的大字:慈母夏璇之墓。
墓碑上没有照片,立碑人是皇夜阑,立碑时间是在三年前。
“我母亲并没有葬在这里,三年前我离开京城时,带着她的遗物在这里立了衣冠冢。”
皇夜阑一边解释,一边打理墓碑,黎梦雨也在一旁帮忙。
墓碑并不脏乱,应该是有人定时打理。
公墓在大力提倡无烟祭扫,于是皇夜阑只叫星痕准备了香和鲜花,省去了纸钱冥币。
皇夜阑点上三炷香,跪在碑前虔诚地三叩首。
黎梦雨也点了三炷香,也跪下给皇夜阑的母亲叩了三个头。
皇夜阑本想拉住她,结果小丫头动作滋溜地麻利,想拦都拦不住,只好由着她去了。
这三个头并非黎梦雨装模作样,她是带着感激叩完这三个头。
感谢皇母带给皇夜阑生命,让她得以遇见这样优秀的皇先生。
三头叩完,黎梦雨起身时发现皇夜阑在笑。
她不解地问,难道是她动作做错了?
皇夜阑却蹲下身拿出湿巾替她擦净了膝盖上的灰,说出的话里带着笑意。
“磕的那么实诚,就这么急着想当我母亲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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