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看得见,走起来却很远,每当以为差不多到了,一抬头,距离似乎没有改变。
一路走,经过了三处祭台,三个祭祀坑,还有数不清的房屋,没有人停下来搜掠,林玉也只简单的看了几眼。
几乎所有的房屋门都是开着的,要么是空空荡荡,要么则是摆满了堆积如山的玉瓶,有些房屋还有明显被火烧过的痕迹,不过那些摆着玉瓶的房屋却一间都没有被烧过。
没上去看,不清楚祭台上都有些什么,不过每座祭台都经历了惨烈的争夺,到处都堆满了人骨。
两个堆满人骨的祭祀坑没什么可看的,大约是上马界人的传统,堆放人骨的祭祀坑就不会再特意堆放其他祭品,当然,那些人骨当初也还不是骨头,都是穿着衣服的,仔细找的话应该还是能找到些好东西。另一个祭祀坑有被搜掠的痕迹,居然还看得见整根的象牙被堆放在坑边。
“师父,还没到吗?人家都走不动了。”龙润雨轻摇着赤阳子的胳膊。
林玉只觉得一阵恶寒。虽说龙润雨岁数还小,不过听着他嗲嗲的声音真让人不舒服,之前怎么没注意他有这毛病。
赤阳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四面八方,突然同时传来巨大的声响。
整齐划一,节奏感十足。
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面面旗帜,五彩斑斓,旗帜下是一排排武士,有的顶盔挂甲,有的只带着头盔,有的仅有半幅披甲,还有的只是用白布缠着头,每个人都拿着刀,一面迈着整齐的步伐,一面伴随着鼓点敲击着盾牌。那几乎刺破耳膜的巨大声响居然是千万把钢刀敲击盾牌的声音。
“竟然是一支军队!”林玉惊道。
没错,就是一支军队,冒险者们的小队有时也可以有很多人,有时为了执行一些特别困难的任务,一些小队还会彼此合作,要凑个几千人甚至更多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可冒险者毕竟是冒险者,跟真正的军队不一样。冒险者们追求的就是自由自在,虽然他们在战斗时彼此间也有一些配合,有些甚至能做到天衣无缝,可要想做到如此的整齐划一,除了军队林玉实在想不出别的,当初兽潮时,再怎么艺高人胆大的冒险者也只有逃跑的份,而镇边军一到,整个营盘镇的人心都安下来了。
“怎么会有军队在这里,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大平挥舞着断剑冲了上去,二平楞了一下,也冲了上去。
“铛——”一声脆响。
那军队前进的速度不快,大平冲上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抬手就是一剑,正打在一个士兵的盾牌上。四五把刀同时刺过来,大平左躲右闪,居然都被他躲开了,可马上又是四五把刀同时刺过来,大平再没那么幸运,被扎了个对穿,然后被士兵踩在脚下,很快就看不见了,想也知道,被那么多双脚踩踏过,人就成肉酱了。
二平没有他哥哥那么幸运,只是一lún_gōng击,已经被打倒在地。
“跑!”林玉可不想再去研究那些士兵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人,趁着对方还有些距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赤阳子也拽起龙润雨紧随其后,花见羞稍慢了半步,也同样紧紧跟着。
这一跑也不知跑了多久。
林玉不敢回头,只知道那些军人始终不紧不慢的追着,始终没有追上,也始终没有被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声响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直到林玉完全脱力,再也跑不动了。
林玉双手扶住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撞到。
“怎么停下来了?”是花见羞的声音。
“你自己跑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那怎么行,要跑我们一起跑。之前你没有丢下我,现在我也不会丢下你。”花见羞吃力的拽起林玉,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挪着——她也早就跑不动了。
突然,四周整个的安静下来。花见羞一愣,在想跑却怎么也挪不动步了。
“师父呢?润雨呢?”林玉轻声问道。
“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本来我以为在我前面会是师父和润雨。”
林玉看了一眼四周,没看见赤阳子和龙润雨,却发现自己身前身后各有一只大军,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开战。
“看来我老六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林玉甚至用上了以前的名字。
“会不会是幻觉?这样两支大军,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也许是害怕得过了头,花见羞这时候反倒是不觉得害怕了。
林玉把林鑫语给的丹药剩下的全拿出来,一口吞下,又取出鬼域石握在手里,也不知身体能不能扛得住,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是幻觉,大不了就是一死,扛不住,大不了也是一死,扛过去了,破除了幻境,搞不好还有机会活。赌一把,就还有机会,不赌,机会都没有。
林玉只觉得浑身滚烫,脑子疼得好像要炸裂一般,四肢都在抽搐,整个人都越来越不受控制,灵魂就好像被什么人生生的往外拽,灵魂漂浮在空中,就看见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越缩越紧,如果说前几次自己还像个虾仁,现在根本就是缩成一个肉球。
终于,灵魂回到躯体里,睁开眼四处大量,什么都没有改变,房屋还是原来的房屋,人骨还是原来的人骨,军队也还是原来的军队。
“不是幻觉。”林玉无力的摇了摇头。
花见羞同样是满眼的绝望。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