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朱翊钧皱眉道:“要不卫所兵还是精中选精抽调一些?嗯,滇东土司肯定也不会全都跟着沐昌祚去滇西,也可以抽调一些?”
高务实点头道:“这是可以的,另外咱们不必限于在只调动云南土司,根据祖制,黔国公在临战之时是可以抽调川贵两地兵马的。当然,这次不能让他调动汉兵,不过土司兵马可以,臣建议……不妨把贵州土兵抽调个三五千左右,放在刘綎、邓子龙麾下听用。”
朱翊钧诧异道:“为何是贵州?刘綎随他父亲刘显在四川多年,调四川土司不是更方便他指挥?”
高务实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调贵州土兵自然是为了提前削弱某个姓杨的大土司,而四川虽然也有些土司,但都比较老实,甚至有些还特别忠勇,譬如后来石砫宣慰司世袭宣慰使马千乘与夫人秦良玉就是其中的典型。既然如此,就不要乱动四川,毕竟秦良玉算起来今年才只有九岁左右,可别害得她将来嫁不成马千乘,那就有些遗憾了。
不过这话肯定没法直说,高务实便只是道:“其一,刘显不止做过四川总兵,也做过贵州总兵,而且还在万历元年平定了百年难灭的都掌蛮之乱——哦对了,刘綎的初战就是发生在打都掌蛮的时候。他曾连破险要,先登九丝城,接连阵斩贼酋阿二、阿三,生擒贼首阿大,更难得的是,那时候他才十四岁。”
朱翊钧讶然道:“原来这刘綎还是个少年英雄……诶,对了,我记得你和他颇为熟识,当初京华商社建立之前,那批人还在做响马,就是因为惹到你们,才被你和刘家父子联手击败,继而招安的?”
这件事高务实不欲多谈,只是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朱翊钧略微好奇地道:“后来刘綎还拿了武进士榜首(其实就是武状元,只是明代武举地位不高,不准使用状元一词),你既然和他一起打过响马,那你看他本事如何?”
高务实思索着道:“刘綎么……算是百年难遇的悍将。”
朱翊钧果然来了兴趣,又问:“若他在你麾下,你会如何使用?”
高务实笑了笑,道:“摧锋破阵,必为首选。”
这个评价一出,朱翊钧就明白了,刘綎在高务实心目中大概是刀尖矛首的性质,否则为何高务实不说别的,只说“摧锋破阵”呢?
朱翊钧心道:难怪务实坚持此战汉兵主力要质不要量,看来就应该是打算发挥刘綎的特质,让他去摧锋破阵了。
想到此处,朱翊钧便道:“既然刘家父子在川贵都呆过,调贵州土兵倒也一样,那就按你说的,从水西等地选调五千土兵好了。”然后顿了一顿:“还有两策呢?”
高务实道:“与缅甸之战,我朝廷应当着眼全局,不能只局限于云南本土,实际上缅甸莽贼的敌人多得很,咱们完全可以都调动起来,使其为我大明效力。”
朱翊钧显然对这个方面不是很了解,闻言不解道:“莽贼还有哪些敌人?”
高务实于是把缅甸局势给朱翊钧稍加分析(注:“按广西”卷的最后部分曾有过叙述,忘记了的朋友可以回头看看,这里就不说了),然后道:“所以现在的局面是,莽贼看似势大,动不动就是所谓二十万大军,其实他后院随时可能着火,只要朝廷对他的这些敌人表示支持,甚至最好是皇上下诏,给他们一些名义,这些人肯定都得跳出来。
尤其是老挝的刀氏姐弟、暹罗的‘黑王子’等人,肯定是坐不住的。另外,安南方面跟这件事也有些关系……”
朱翊钧先前听得连连点头,但到了最后这一句,却不禁有些愕然:“安南?安南和缅甸不接壤吧?怎么,安南和缅甸也有仇?”
高务实摇头道:“安南和缅甸本身并无仇怨,不过南疆就只有那么大,安南一直以小中华自居,岂能容忍莽贼大杀四方,连暹罗都被他吞并?所以臣在回京之前,安南就有一大批人跑来请愿,想让朝廷打压缅甸气焰……”
朱翊钧眨了眨眼,忽然笑道:“只怕不止是打压气焰这么简单吧?”
高务实也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止,他们的意思是协助暹罗复国,然后自己也把柬埔寨收归囊中,如此便与暹罗接壤,可以随时支持暹罗和老挝抵抗缅甸。”
朱翊钧翻了翻南疆堪舆图,忽然撇撇嘴道:“安南人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柬埔寨这地方比安南本土也小不了多少,他们竟然打算一口吞了……这还不算,吞了柬埔寨之后,在前方抵抗缅甸的乃是暹罗、老挝,而他们自己倒是藏在后头。
与此同时,暹罗、老挝既然复国,与缅甸的关系自然是不共戴天,于是便不得不依赖于安南的支持,这样一来,安南在南疆的地位,大概就真的算得上是‘小中华’了。”
朱翊钧能看穿这一点,高务实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当了朱翊钧那么多年的伴读、观政,怎么也要教他些东西。
不过高务实不怕朱翊钧能看穿这些。
果然,朱翊钧刚刚说完这些,话锋一转便又问道:“安南现在实力如何?有没有能力支持暹罗、老挝复国?”
高务实道:“单独让他们支持暹罗和老挝复国,那是不可能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