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上,他的其他工作都干得很好,他被捕仅一月,宁夏攻破,此战全胜,而答应这场仗的战略安排,包括各方调度、引水灌城等策,都是他在任时定下的。
等到宣报大捷,朱翊钧召见时任大学士赵志皋、张位,二人皆极力为魏学曾辩解,兵部尚书石星等朝臣也大多称魏学曾无罪。
曾上疏弹劾魏学曾耽误进攻的梅国桢也上疏说:“魏学曾应变稍慢,臣请求责备诸将是要振奋士气,而逮捕魏学曾的命令,发自臣的上疏,臣深感悔恨。魏学曾不获昭雪,臣将受到万世的讥刺。”
前线主将李如松也表示说:“魏学曾被捕时,三军将士泪如雨下。”
而时任陕西巡抚叶梦熊,也同样将功劳归于魏学曾——要知道叶梦熊多年来可都是政敌派系的。
由此可见,魏学曾不仅能力上佳,威望也够,人脉更是不缺。
至于所谓“应变稍慢”,当时他已经是接近七十岁的老人了,应变稍慢不是很正常?而如今,他可还六十不到,正是该当大用的年岁嘛。
张四维点了点头,但没立刻下结论,而是道:“下一位呢?”
高务实道:“下一位,则是我师兄吴环洲。”吴环洲就是吴兑,环洲是他的号。
谁知道这次高务实还没解释为何推荐吴兑,张四维却抬手制止,道:“吴君泽先不要急,等云南打完再说——他是大司马,现在应该专心军务。况且这一仗如果打赢,他就算是以本兵之职,南北俱有胜战了,那时候再举他入阁,也好堵人悠悠之口。”
高务实是吴兑的师弟,又是兵部下属,因此称吴兑的号,而张四维是其前辈、上级,因此称他的字。
张四维这一说倒也很有道理,高务实便点了点头,不再提吴兑这茬,而是道:“第三位则是张心斋(张学颜)。”
这一次也还没轮到高务实解释举荐理由,张四维便打断道:“你先等会儿……张子愚现在是户部尚书,你让我举他入阁,到时候如果事成,他这大司农还兼不兼着?”
高务实迟疑了一下,道:“似乎不太好兼任?”
“不用似乎了,我告诉你,肯定不能兼任。”张四维淡淡地道:“如今这个大司农可不好当……皇上那边天天盯着不说,‘那边’的人也觊觎万分。幸好张子愚是昔日高文正公提拔上来的人,接的是王汝观(王国光)的职,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哪边都不好动他,可要是他一旦入阁,这个大司农之职……只怕有些人非要争得头破血流不可。”
高务实皱了皱眉,道:“理是这个理,但是大舅,也不能因此就把张心斋公一直按在大司农这个位置,始终不得动弹吧?”
张四维吐了口浊气,问道:“也不是要一直把他按在这个位置上,关键是他一旦离任,这继任人选不好定。你也知道,户部现在的差事难办,到处都缺钱,又到处都要花钱,张子愚算是王汝观致仕之后最难得的理财能手,他要是走了,户部这摊子怎么办?”
他不等高务实接口,又自顾自地道:“我甚至不站派别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就算把他们心学那边的人算进来也没用,他们那边更没有人能代替张子愚……你想想,眼下他们那边最有机会上进的,无非就是赵志皋、张位等几人,这几个人有哪一个是适合做大司农的?”
高务实皱眉道:“若说理财,这几位恐怕的确不大合适。”
张四维叹道:“所以,这个位置现在轻易动不得,甚至退一步说,理财的本事稍微差点,只要能坚持正见,也不是不能考虑,但这一来,又涉及性格和资历……我思来想去,王忠伯倒是勉强可以一用,只是他今年刚刚兼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不久,一时半会也不好再升。”
王忠伯就是王家屏,他是山西山阴人,难怪张四维会提到他,不过高务实知道王家屏这个人个性太硬,原历史上他是把高拱和张居正都能得罪到的主,这种人去做左都御史、刑部尚书之类的官或许挺好,但去做户部尚书恐怕就不合适了——户部天天都要和各方面扯皮,换了王家屏这种人做大司农,只怕扯皮非要变成吵架不可。
而且高务实还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人换上去,户部恐怕就从倾向于实学派而变成中立了,这是他不能满意的。
看着张四维的眼睛,高务实摇头道:“此公得之者刚,失之者亦刚。”
优点是刚正,缺点也是刚正。这就是高务实的评价。
张四维何等人也,自然一听就明白外甥的意思,不禁叹道:“那张子愚还是继续干着吧……我瞧这个位置,除非把你换上去,否则谁去都不好办。”
把高务实换上去,这话显然只是张四维的感慨,高务实也不会当真,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高务实以天下首富的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没用,必须实打实干过足够多的位置,尤其是做过许多“后勤岗位”再上,才不会被质疑。
再说,高务实的天下首富身份可能反而还是个减分项,甚至被人认为需要回避这个职务也说不定。
这下子,所有的人选都被否定,只有魏学曾一人,张四维没有表态。
于是高务实便问道:“那魏确庵公入阁的事……”
张四维想了想,缓缓道:“可以一试。”然后又道:“工部换谁顶上?”
高务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思考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