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过了火铳的可靠性,得出根本就是一堆垃圾的结论之后,已经彻底对北军火器失望的高务实决定再多找几个理由给自己涉足军工增添筹码,于是又当着王崇古和马芳的面开始测试射击精度。
由于这一次不是非得打到炸膛,高务实下令每支三眼铳只打两发,一排十人,打二十组,然后记录成绩算整体射正率。
三眼铳因为有三个铳管,打两发的意思其实就是射出六枚弹丸,不过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玩意历来就不是靠精确度混的,所以成绩一塌糊涂也在情理之中。
精确度测试完,高务实犹自不肯放手,又开始测试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果然这一次测试的结果也不例外,这批存储在库的三眼铳,真正能有效杀敌的射程只有不到三十步——平均计算的结果是仅仅27.1步。
高务实都忍不住叹气,难怪北军士卒直接拿来当铁棍用,就这点杀伤距离,对面又是蒙古骑兵,真打起来,估计对面冲锋的话,一眨眼就已经到自家面前了,那还射击个什么,明显不如直接操棍子砸。
不过高务实对蒙古骑兵的战法明显思路偏了,其实蒙古人从元朝到现在几乎没有半点进步,其最喜欢的战法,仍然是当年成吉思汗的那套战法——曼古歹。
据说,成吉思汗总结出的这套曼古歹战术,被西方人称为“安息人射箭法”,实际上说穿了就是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一战术的核心就是假装溃逃,诱使敌人追击,而其精髓就是速度和突然性。
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三点,一是从远距离攻击敌人,二是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三是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理论上来说,彻底崩溃都只是时间问题。当时欧洲骑士大多配备重盔重甲,虽然近战时十分强大,机动力却根本无法和蒙古骑兵相比。如果碰上蒙古骑射手,不仅追不上,连逃都逃不掉,只有作箭靶子的份。
而且蒙古骑兵不像欧洲骑士那样完全依赖强攻,他们只有当先用弓箭把敌人杀伤大半时才与敌人短兵相接。当初1241年4月时,蒙古骑兵就靠这种战法在多瑙河畔大破欧洲最精锐的十万匈牙利大军(由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率领),一战杀敌七万余,用弓和箭演奏了一曲“血色多瑙河”,几乎彻底消灭了欧洲的抵抗力量。
这一战术一直被蒙古人沿用至今,不过由于汉人长期与蒙古交战,对于这一战术也渐渐找到应对办法,那就是坚阵与火器。
然而应对办法毕竟只是应对,要击破还是很困难,如果蒙古人坚决要走,汉人军队由于机动力远不如对方,所以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也是为何北军总打出一些数字上很难看战绩——人家来了你只能结阵迎敌,人家要走你只能跟在后面吃屁,所以哪怕戚继光打倭寇动不动就是全歼,到了北疆之后也多半只能“击破”、“迫虏退避”等,斩首能上百就算了不起的战果。
好在蒙古人也不是永远只有一套战法,他们也会有所谓“铁骑强攻”的时候。在这种时候,蒙古人的战斗队形一般是分作五排。重骑兵组成前两排,挥舞长矛、战斧和狼牙棒等作为主要打击力量,当然也会带上强弓。而身穿轻甲或者不带甲的轻骑兵构成后三排,他们的主要武器是短剑和投枪,当然也同样少不了强弓。
当两军交战时,其他的轻骑兵部队会首先分散开来和对手展开小规模战斗,并在战斗中转向两翼而以主力部队构成正面。
当这一步完成后,主力部队中后三排的轻骑兵就穿过重骑兵的阵列向敌人发射箭和投枪来造成敌人阵列的混乱。如果此举没有造成敌人的混乱,轻骑兵就会采用一边后退一边转身射箭的曼古歹战术,勾引对手追击并导致其阵型混乱。
一待敌人阵营混乱,轻骑兵就转移到两翼给重骑兵留下畅通的通路以进行决定性打击。
如果轻骑兵没有达成目标,带兵首领通常就会命令一翼上的轻骑兵从侧面攻击敌人侧翼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同时重骑兵包抄到这一侧翼后面,从后方发动致命的攻击。
鉴于这种情况,戚继光所部南军一到蓟镇,就全部配上了战马,成为“骑马步兵”,其军中火铳手,也变得有些像欧洲的所谓“龙骑兵”。
而马芳则是另一种风格,他由于少年时期被抓到蒙古人那边多年,甚至在那边打出了不小的名头,回到大明之后一贯是以骑克骑的典范,也就是用蒙古人的战法对付蒙古人。只不过,由于这一战法需要弓马娴熟,所以马芳的嫡系骑兵家丁部队数量一直上不来,而且其中本身就有很多蒙古人。
不过高务实虽然一时想岔了,但蒙古人的战术其实他还是了解的,甚至他还知道当年英国龙虾兵靠空心方阵大破僧格林沁满蒙骑兵的事迹,所以才会特意测试了三眼铳的有效射程——结果当然没的说,这玩意的有效射程还不如人家蒙古人的弓箭,就算摆出空心方阵也是白送战绩给对方。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佩服戚继光、马芳甚至李成梁等人,他们没有空心方阵加持居然还能经常打赢,实在是大有本事。反正他觉得换了自己去,没有军纪严明的大批鸟铳手摆出空心方阵,那是铁定要输……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涉足军工产业尤其是火枪生产的决心,因为不管是戚继光、马芳,甚至李成梁,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