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括领了驴就要走,却见汝阴侯府的管事领了二十来号人赶来,找那商队领队要牲口。
商队领队一下有些为难,左看看右看看。
马括不想让领队难做,挺身而出:“这些牲口我已经买下了,钱货两讫,请回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括先礼后兵,语气尽可能地客气。
不料那个管事却不领情:“明明是我们预定在先,定金都付了,你来这里截胡?”
商队领队将五块金饼递给了管事,道:“按照约定,这是那位客官付的违约金。照规矩,这些牲口确实是他的了。”
汝阴侯管事拿着金子,心情比金子都沉重。
汝阴侯府却这五块金饼吗?不缺!
汝阴侯府丢不起这人吗?丢的起!已经在马括身上丢过一次人了,再丢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次的驴,乃是汝阴侯夏侯颇送给平阳公主的贺礼之一。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更不是面子的事,这是脑袋的事。
管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拿不定主意。
放在管事眼前的选择有好几种,要么出更高的价,要么跪下磕头求马括,要么就强抢。
显然磕头没用,率先被管事排除掉。要是磕头管用,让管事磕一百个头都行。
管事一咬牙,道:“我出十个金饼,还请阳城侯割爱相让。”
这话一处,四周呼啦一下围过来一群人,就连那商队领队都惊呆了眼睛。
“这是贵人们斗气呢吧。”
“那边的人我认识,是汝阴侯府的人。”
“你说汝阴侯夏侯颇啊?不就是个吃软饭的么,有什么好牛气得。”
“汝阴侯没什么,这要是以后汝阴侯跟平阳公主过成了一家人,打汝阴侯的脸,可就是打平阳公主的脸啊!”
市场里面的消息最是畅通,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人。
那管事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话是难听了点,好歹把长平公主给点了出来,正好可以吓唬吓唬马括。
想到这里,管事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仿佛平阳公主真的会给自己做主似的。
要是平阳公主真给他作主,确实有牛气的资本,因为平阳公主地位堪比王侯,乃是现在最有权势的皇亲,和刘彻关系十分密切。
马括道:“非是马某不给面子,这些东西在下也确实有重用,不然也不会出高价买回来。”
马括说得很是诚恳,听在管事耳朵里却尤为刺耳。
那管事道:“我出二十金饼,阳城侯可否割爱?”
“哇……”
周围的人一阵惊呼,这么高的价格,哪怕是最好的战马都可以随便买。
“要是我啊,我就卖了。这瘦马在西域多得是,大不了再跑一趟去贩一些。”
“可不是,早知道这玩意这么值钱,我也贩一些回来。”
这些人之所以只是小商小贩,是因为他们只看眼前利益。
如果马括答应把驴来让出去,确实可以大大地大赚一笔。
然而马括想得不仅仅如此。
马括的打算是,大规模地养殖驴,然后再大规模地用驴和马杂交,进而生出骡子。
骡子和驴可是农耕文明的神器,其地位仅次于耕牛。
而耕牛除了力气大,用来耕地无可替代之外,在其他方面都是完败于驴和骡,尤其是拉磨和拉车。
我国远古的先民们尝试着用驯化各种动物,最开始驯化鹿来做家用。
真不知道坐鹿车是什么感觉,只要想一想鹿跑得时候那上窜下跳的模样,马括就觉得酸爽得不行。
接连在马括这里吃瘪,管事有些恼羞成怒,道:“马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这些驴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马括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们走!”
朝着刘全一摆手,就打算赶着这些牲口离去。
“慢着!”管事看到马括真要走,心里着急,赶忙拦住:“这些驴是给平阳公主的聘礼,你就这么抢走了吗?”
马括已经猜到了是这样,一直不给管事说话的机会,就是害怕他搬出平阳公主不好交代。
夏侯颇的面子,马括可以踩在地上使劲摩擦,不仅不会有人来找麻烦,还有一大堆人叫好。
但是平阳公主的面子,可就麻烦了。
如果说平阳公主是拿去养起来,繁殖规模大了以后再卖,马括就算送给平阳公主也无所谓。
关键是,以马括的猜测,他们肯定是要把驴给宰了吃肉!
不行,绝对不能让步!
既要保住驴,又要不得罪平阳公主,今日就只好再委屈一下这个管事磕。
马括脚下不停,道:“平阳公主岂能跟我这种小老百姓计较,你不要为虎作伥!”
整个长陵邑的市场里,就数马括的身份最高贵,还在这里自称为小老百姓,马括的脸皮也够厚的。
管事两手一挥,带来的二十多人散在两旁,挡住了去路:“阳城侯当真不给这个面子吗?”
马括道:“他夏侯颇还有面子吗?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强抢吗?”
管事不吭声,暗中叫人去找帮手来,管事则是带人在这里跟马括对峙。
马括见机不妙,喝道:“既然你们要强抢,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众位相亲做个见证,今日是他汝阴侯府的人想要抢劫我,我马括迫不得已才反击。”
马括先声夺人,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阿光,你的刀还喝得下人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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