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顾闪身进入伊莲阁中,便被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一把拉入怀中。
“小姐,老爷和夫人在里面……”蝶儿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我说小姐心情不好在院子外面坐着呢,让小新陪着的,小新,快过来。”
蝶儿一叠声地嘱托道,同时朝着墙角的一个小角落悄悄地招了招手,便见一个身着素白色衣衫的小姑娘点着脚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走到谢晚顾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叫一声“小姐”。
隐在黑暗中,蝶儿和小新都没有看到谢晚顾僵硬的表情和僵直的身躯,而抱着谢晚顾手臂的蝶儿只是觉得手下的小姐有几分凉意,她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抚上谢晚顾的额头。
“小姐,莫不是受了风寒……”
“无事儿。”却没想到谢晚顾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往后一缩,整个人显出几分,嗯,羞涩的神情来。
“小姐?”
“我……”
“算了,小姐我带你和小新进去啊,你可千万不要把你今天悄悄溜出去的事情说漏嘴了啊。”蝶儿见谢晚顾颇有几分难以启齿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但是现下应付里面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蝶儿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谢晚顾一番,确保妆容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抱着那斗篷便偷偷退下了,临走之前还冲着谢晚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倒让这换了内芯的谢晚顾颇有些哭笑不得。
“爹爹,母亲。”谢晚顾想着往日那个小女子的所作所为,僵硬着身体行了一礼。
“晚儿,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出去怎么就带了这样一个小丫头呢,出事儿了怎么是好?”一见谢晚顾露面,谢夫人赶紧站了起来,急踱两步一把握住谢晚顾略略冰凉的手,“你瞧瞧,原本身子骨就较常人要弱些,怎么自己还这么不爱惜呢?”
说话间,谢晚顾看到那端坐在上位的男子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身形却不知为何生生地顿在椅子上。
“既然身体不好,晚儿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到时候生病了还得劳烦你母亲。”他抬起眸子,看向谢晚顾的眸子无悲无喜,甚至还有几分冷漠,但是从那眼眸深处却能感受到他拳拳的爱护之意。
“是,爹爹说的是,咳咳……”谢晚顾娇弱地佯装咳了起来,身边的小新也很会来事儿地扶着谢晚顾的手,谢晚顾也就顺势不漏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谢夫人的手中抽了出来。
“晚儿……蝶儿,快去请胡大夫……”谢夫人一见谢晚顾要晕过去,心底哪里肯依,直接又一手捏到谢晚顾的手腕上,暗自用劲儿,疼得谢晚顾一个哆嗦,低垂的眼眸中就多了几分微不可见的狠辣。
“母亲,你捏疼我了……”娇弱的谢晚顾嘤咛一声,再睁开的眼中便饱含了两汪清泉,微微一眨眼,哭得个娇柔无力、梨花带雨呀。
“晚儿……夫人!”谢之逸终于是忍不住站了起来,甩开谢夫人的手亲自扶着谢晚顾,却没见谢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这个小贱人,和她那个娘亲一样,果然都是下贱坯子、见不得人的狐媚子!
然而不过一瞬间,谢夫人脸上的表情便恢复了往常的和蔼温柔。
“老爷,晚儿身子不适,这么大晚上还出府去,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担心她这才手下用劲儿没个轻重吗?”
哼,谢晚顾心中冷哼一声,这套话技巧也太弱了些吧,瞧瞧那彼岸花开的小丫头,那套话技巧才是杠杠的一级棒!
“母亲,你何出此言呢?”谢晚顾猛然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谢夫人,“我不过是和小新在院外的荷塘边坐了坐罢了,哪里出过府?”
“可是门房的……”
“好了,晚儿说没有便没有,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却没想到一向对内院诸事不置一词的谢之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小新将谢晚顾扶到床上休息,而这时蝶儿才带着胡大夫姗姗来迟。
谢夫人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谢晚顾,很不得能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然而却在胡大夫的“需得静养”的医嘱和谢之逸黑沉沉的神情下不得不三缄其口。
胡大夫摸着一大把胡子被蝶儿客客气气地送出房后,谢晚顾便表示自己要休息了,于是谢夫人憋的大招就这样胎死腹中了,甚至提前准备好的人证、物证一样都没用到,直到与谢之逸一同走出伊莲阁都还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
想她谢夫人,驰骋各大内宅这么多年,收拾的姨娘庶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哪一次不是风风光光大败敌手,可这一次怎么这样虎头蛇尾地便收场了?
谢夫人很是想不通,以往谢之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整治这内院的,可这次怎么……
她抬起头看着谢之逸愈来愈远的背影,不解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落寞。
她本也是大家小姐,从小娇养着长大,也曾希冀过能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能够与一人“看他日瓜瓞绵绵”,可是她从嫁进这个家中,又得到了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伤感仅仅持续了一阵,谢夫人便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转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伊莲阁中,原本已经睡下的谢晚顾正站在窗前,冷冷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树梢头上站着的笑得风情万种的男子。
“顾九卿,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