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书一早醒来,还觉得奇怪,往常都是村东头,凤哥家的大公鸡,一声声的报晓把人吵醒,今天格外安静啊,连鸡叫都没有了。
他哪知道,凤哥正站在院子里,掐着一只块头最大,几乎齐腰那么高的红色大公鸡的脖子,不许它叫唤,它不叫,其它的公鸡,抻着脖子,鸟么悄地呃呃两声,就算是报晓结束了。
宋书书起床煮了一大锅的粥,用黄瓜萝卜芹菜叶,做了些炝拌小咸菜。
当第一缕太阳光照亮院子的时候,老候等妖怪一起来了,吃过早饭,把那些木头搬进来,妖元涌动之际,木屑飘落,每一个都各具特点的木头瓶子被制做出来。
老候做的瓶子,瓶身纤细,显得小里小气的,却有一种骨感美。
凤哥手上的瓶子,格外纤长,瓶身的缕刻更是要多华丽就有多华丽,相比之下,虎啸林做的大肚瓶就没法看了,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熊婶子做的瓶子最豪气,虽说不如凤哥、路草儿他们做的瓶子那么精细,却有一种豪放的美感。
熊婶子看着手上雪白的瓶子,再看看瓶肚上一个指头大小的洞,摇了摇头道了一声可惜。
“柞木不成材呀,里头虫子太多了!”
熊婶子说着,从小洞里,拽出一个小姆指大小,通体雪白的肉虫子来。
雪白肥胖的肉虫子在熊婶子手上咕涌着,看着都觉得恶心。
而且这虫子还不是一条两条,从镇里顺来的木方当中,有七八根都是柞木,这种木料种木耳是好手,但是根本就不能当成材用,肯定是哪个奸商滥芋充数。
这些柞木方,细看都有大小的孔洞,早就被虫驻了,外表看着还凑和,实际上,别说当木材了,就连烧火都嫌太糟烂。
从木头里,抠出不少雪白色,肉透透的虫子,大的足有姆指般大,小的也跟小指头似的。
宋书书的记忆中,小时候,母亲好像就用这种叫柴火虫东西,用油炒了,再洒上盐面,就是一盘下酒好菜,说是比肉都香,只是自己没敢吃而已,或许……这东西真的能吃。
七八个木方,搜集了足足上百条雪白肉虫子,看着肉感十足的虫子,宋书书竞然升起了食欲呢!
难道是跟妖怪接触的多了,连食谱都变了?
胡莉咧了咧嘴:“太恶心了,凤哥赶紧拿回去喂鸡!”
凤哥修长的眉头微微一皱,一脸都是不情愿,他也嫌恶心。
宋书书小心地道:“听说,这东西过油洒椒盐之后特别香,你们有谁想试试吗?”
“啥?你要吃虫子?”胡莉当场就叫了起来。
“我想试试!”宋书书十分坚定地道。
老候、路家两口子还有熊婶子,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虎啸林那张大饼脸上,刚刚浮现出异样的神色,就被胡莉一脚跺在脚趾头上,又狠狠地瞪了一圈,向宋书书极其温柔地道:“想试就试呗,这东西要不要收拾一下?开个膛去个内脏什么的!”
宋书书回忆了一下当年母亲的做法,好像还真不用怎么收拾,只要把木头渣子洗干净就行了,这虫子是吃木头的,干净。
等宋书书端着盆子去了厨房,胡莉的小脸一撂,恶狠狠地瞪视了一圈,压着嗓子怒道:“我说你们都怎么回事?这么大岁数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咋啦?”虎啸林挠着脑袋,满头雾水地问道。
胡莉低叫道:“还没看出来吗,小宋村长在镇里,被修行者给吓到啦,神智都有些乱了,现在都开始吃起虫子来了,这个时候他是需要安慰,需要肯定的,你们还刺激他,万一他跑了,咱上哪找沟通使去!”
熊婶子笑眯眯地道:“我看你是怕自己的男人跑了!”
胡莉一摊手,理直气壮地道:“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熊婶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发面馒头一样白胖圆润的脸上,更是显露出忧郁的神色来,淡淡地道:“他是人族,早晚要走的!”
老候瞥见熊婶子脸上忧郁的表情,脸都青了,砰地一声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对那个人族念念不忘,还回来干什么?你去找他呀,一家三口在一块过日子多好啊!”
“这不是找不着嘛!”熊婶子低低地道。
宋书书在厨房,隐约地听到他们在嘀咕,然后听到了老候的吼声和熊婶子的低语声,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可怜的老候,不光当初被戴了绿帽子,现在还被当成天字第一号备胎!
胡莉紧跟着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们那点破烂事,自己回家撕巴去,别在这给我男人添堵!”
胡莉这么一吼,果然没动静了。
宋书书在厨房忙活着,心中别提多感动了,他知道,那些妖怪是为了迁就自己,才会把火压下去!
锅里的油热了,白胖胖的柴禾虫下锅,滋啦的油响声中,没一会功夫,白胖的虫子就变成了金黄色,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也随之扑鼻而来,传到厅里头,一帮妖怪都在不停地抽着鼻子。
一直把虫子炸成焦黄色,宋书书才捞出来,上头洒上椒盐,趁势端了上去,然后一帮人、妖大眼瞪小眼,看着圆滚滚,香喷喷的炸柴禾虫,不停地咽着口水,却无人敢第一个下筷子。
宋书书刚想抄筷子,自己先打个样,胡莉伸手就捡起个裹了椒盐的肉虫子,咬着牙道:“我先尝尝!小宋村长做的,肯定好吃!”
说着,一闭眼睛,直接就扔到了嘴里,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