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开济站在门口,一个人唱了一个多时辰的单口相声,以把宁黛唱到打哈欠为结束。 //
柳轻风看宁黛脸露倦容,起身告辞道:“姑娘歇息吧。”
竹屋门关上,也将裴开济的声音隔绝在外边。
裴开济以为柳轻风要去休息了,没想他出了宁黛这间竹屋后,直接抱着双臂,背倚在檐下,不走了。
“你还站这里做什么?”裴开济问他。
柳轻风半阖眼,没什么情绪的说:“时辰不早,你也回去休息吧。”
裴开济一听,更觉不对。
不依不饶的问:“那你呢?”
柳轻风微微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裴开济却从他的眼神里看懂了,他这是准备在这里站一宿?
好好的,做什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然后裴开济忽然想起了柳轻风之前对宁黛说,他答应了明月,要护她的那话。
裴开济不敢置信:“你该不会是因为答应明月,说要护她,然后就真打算在这里站一宿吧?”
柳轻风“嗯”了声。
裴开济更觉得他疯了。
“为什么啊,至于嘛?”这么问的时候,裴开济是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要不是他昨晚故意作弄宁黛,今天也不会有这事。
屋里,宁黛还坐在桌边,裴开济和柳轻风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本来她想去睡觉了,但听了裴开济问柳轻风话后,宁黛顷刻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抿了抿唇,拄着腮思索了片刻后,起身将搁在枕边的两本经书取了过来。
将之前与柳轻风写字的纸张收拢到旁边,她摊开其中一本经书,将笔重蘸满了墨,慢慢地抄起经文。
因为柳轻风守在屋外,裴开济歇了没两秒,又开始表演起他的单口相声。
对付他的喋喋不休,柳轻风经验老道,眼一闭,不理他就完了。
夜越深,风渐大,簌簌沙沙的声响不绝。
在风声的作伴下,竹屋里燃的灯也一夜未熄。
当天际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先闹出动静的是早起的鸟儿,随着鸟儿们起床,刮了一夜的风也渐渐息止了。
宁黛这才放下手里的笔,熄了灯,伸着懒腰往床榻方向走。
至于桌上摊开的经书,还有抄写经文的纸张,她全没理,任它们摊开在那里。
到底是一夜没睡,又抄了一夜的经文,宁黛沾了枕头以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里,倒是有听见了僧人和柳轻风对话的声音,不过她那时候正好睡,加之,也不关心两人说些什么,所以也没强迫自己非要醒神来偷听,继续坦然的睡她的觉。
柳轻风因为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并没有同僧人多嘴说宁黛几乎到了天亮才熄灯睡觉的事。
僧人忙完屋外小火炉的火,将带来的粥温上。
今天给宁黛的膳食是从寺里带来的,不只有粥,他还带来了配粥的菜,还有白面馒头。
喂了宁黛大半个月的白粥,僧人似乎终于开窍了,或者说终于知道该怎么真正照顾一个初愈的病人了。
做完手里的事,他像往常那样踏入屋内。
进了屋,他才发现,宁黛还未醒。
往常他进屋时,她早已经坐起身,今天竟还躺着。
僧人到底有几分不放心,放轻了脚步,过去探了探。
确定她是真的还在睡,这才稍稍放心。
随即转身离开时,才发现了摊在桌上的经书,以及抄写的几张经文。
僧人的目光在白纸黑字上定住。
先是一愣,之后,一字一句看过去,从头一笔看到了最后一笔。
抄写经文也可以算是僧人的日常功课了。
他自小在栖灵佛寺长大,从小到大抄写的经文不知凡几,因为熟悉,所以才看的出,摊在桌上的这几张纸,大约是花了执笔人一晚上的时间。
再看字迹工整娟秀,一笔一划皆不含糊,更可以看的出,执笔人在抄写经文时,是怀着虔诚之态,哪怕没有皈依佛门般那么虔诚,至少也是心无旁骛。
透过字里行间得出这些想法后,僧人慢慢泄出了笑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高兴。
这世间信佛之人不少,虔诚之心更多,每日誊写经文,年年积攒后车装箱抬到栖灵佛寺焚烧经文祈福的更多,其中不泛笔墨更好的,僧人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只是今天忽然觉得心情愉悦。
大约是因为昨晚裴开济毫无根据的话,给他添了几分影响的关系吧。
如今,有柳轻风的否认在前,再有这几张经文在后。
僧人不由得双手合十,默颂了声佛号。
为自己的不够通透。
……
宁黛睡醒时,早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不过因为没开窗,所以屋内不算亮堂,也就没打扰她的好眠。
她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撑开了窗户,结果正好看见柳轻风和裴开济在屋前空地上打起来了。
宁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怎么她只睡了一个觉的功夫,那两人就打起来了?
不过……
管他打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呢!
打打打,打到两败俱伤最好了。
只不过她看热闹的心思才起没多久,很快就被泼了冷水。
原来两人不是一言不合干架,而是单纯的在切磋而已。
这个消息是发现她醒后的僧人进来告诉她的。
僧人怕她被吓到,所以一进来便将外面情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