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盯着非常沉得住气的郗远衷,他在军区部队里混迹的时间比她的年纪多上差不多两倍,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是个老狐狸,引诱鱼儿上钩这招对郗父没用她知道,所以她单刀直入:“那件事,美国某黑手党有参与不是吗?否则,怎么会造成那么惨烈的局面呢?他们的目的,就是借那次机会重创我们的防线。可他们低调,派来的全是肯牺牲的人,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也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向美国政府部门交涉提出逮捕令,更因为两国之间的政治结交,而把这件事封锁埋藏起来。我知道这件事你们的做法是对的,不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做愚蠢至极的指控让两国之间产生矛盾害得两国的民众饱受政治破裂所带来的后果,可我们忍,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们不是吗?那些人,隔一段时间就又来侵犯招惹我们,他们的背景实力很强我知道,可我们难道就弱吗?”顿了顿,汲言透露心底的脆弱:“郗叔,我害怕了,我怕当年的悲剧会再发生一次,所以我才想要查清楚,查他们的背景实力,然后摧毁掉,只有这样,我才能高枕无忧地过得好好的。”
准确地说,是高枕无忧地过好剩下的生命,她现在很危险,或许随时都会离开,她怕会来不及做出行动。再让那些人嚣张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惨痛的代价,那种毕生难忘的惨痛局面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她明白那种经历所带来的痛苦在每一个人心中是深入骨髓的,所以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了,没有永无止境的阻止,只有让它消失才能令人安心。
郗远衷一直沉默着听汲言说完话,当初他就预感到肯定会瞒不住她,这些年来对于这件事也一直沉默闭口不提,既是不想提起伤心事也是身不由己,心中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既然她查到了,事到如今,郗远衷也不再藏着掖着:“是,你猜的没错,的确是有黑手党组织参与了,只不过,真的苦于没有证据,直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行事谨慎低调隐秘,整个组织里的人都是非常棘手的高手,还非常会用智商策略计谋,这些年和他们不是没有交手过,但却不知道有哪些人是他们的人,障眼法真的很强,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
汲言提出合理的怀疑:“但凡是人,都会留下证据,这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郗叔有没有想过,会不会在这儿有人接应他们,准确地说,有他们的间谍在给他们打掩护,否则,我们怎么可能查不到任何的线索呢?”
“这个想法不是没有,也一直都在调查,但依旧查不到。”他们的专业系统能力完全不比特种部队差,条件设备也先进,预防未然,实在令人琢琢磨不透。
“有内奸。”汲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内奸当初就已经揪出来了。”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怀疑盘查过,只不过结果都是清白的,现在的情报收集手段已经不像当初那么落后了,对方的智谋筹略并不亚于他们,有可能被推测证实出来了。
“可能没有揪完呢?潜伏得太深的内奸才最可怕,想想,能近距离接触到具体行动的人是谁,有调查过吗?或者能知道作战方案却不参与被忽略的人呢?”以为已经揪出了内奸才最可怕,她也相信还没有查到不是他们的能力问题,肯定是对方藏得太深不易露出尾巴,要么是最显眼的人要么就是最容易被人忽略掉的人。
“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质疑整个军区部队的能力了。
汲言意味深长地说:“是敌人太狡猾手段太高明,他们好像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的见解颇深。”
郗远衷吐露他们做过的行动调查给她:“可是这么多年来,要是真的有的话,也早就被发现了。”
汲言又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郗叔,一切可能性都要想一想,半路被策反你觉得呢?”
郗远衷终于不再沉住气,大脑因为汲言的话而混乱。
汲言也没空照顾郗父现在的情绪,继续分析:“这种事不是没有过例子,我也不是故意让您起疑心而这么说,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不会胡乱去指控谁,但是,就着这些思路去查一查也不妨。等到我拿出有力的证据推断出事实时,我会付诸行动的。”
郗远衷并不是最在意汲言的想法,而是发自内心地问:“那么,你呢?”
刚刚说着一番意志坚定激昂说辞的汲言瞬间又沉默下来,良久,“听天由命。”
她轻飘飘的声音,透露着不易察觉的绝望,郗父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可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苦涩地觉得自己反应这么快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敢对郗父说她根本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否则也不会有勇气去舍弃那么多。
而有些事,作为知情者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并不是可以当成随便就可以说出来的话罢了。
当事人都可以那么平静,他这个长辈也不想在晚辈面前丢人,他同样故作平静地起来走开,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话了,他说什么都无法去动摇她的意志。
其实他也知道那是她的责任,不可逃脱的责任,但他存了私心想让她不要背负那么多,可她那么坚定地告诉他是她选择背起责任,这么坚定的背后,是她放弃掉那种种不舍所产生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什么,所有的不曾说过的话,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