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颜氏不敢问的话,她来问。毕竟得罪人的事儿,经常是她做的。
两位水氏啧啧舌,琉璃双瞳暗了下去,良久,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不悦。
“我来此,只是见见你六妹妹罢了。”第一个水氏说着,掩袖痛苦。
第二个水氏,恼羞成怒地将筷子放在碗沿上,“呸,你羞不羞!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水氏。冰灵是我的女儿。”
二人表演相当配合,云初初若非知道真相,定是半点儿也看不出的。
两人喝茶的举动也都是如此相像,让人深信不疑。
就仿佛两个同吃同住的姐妹,因为过于习惯,是以无人能够猜透。
“抱歉,四娘,你们究竟是真是假,我都不知!”云初初故作有礼地浅笑了下,随之竟然抬头,冲两位水氏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四娘的身份,于尚书府倒没什么,但现在,却突然有这么两个一样的人。不管你们其中谁是冒牌,这……这对我父亲名声都不好?”
葱白的手腕耷拉着肩前头发,“四娘能够隐忍这么多年,不来帝都。眼下为了父亲,可否……”她警惕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也知道,尚书府讲究体面和规矩。当初是谁让你们来的,想来同我父亲关系都不好。否则,他必定不会这么做??”
虽然言语难听,但事实上,云初初是在给她们台阶下。
就算二人佯装得再像,这件事儿闹到皇帝那里,再将这件坏事当案子处理,大理寺派人将两人捉拿归案,倒还麻烦。
两人听出了这句话,可她们并不愿意应承。
一水氏冷冷斥责道,“长歌小姐,你这意思,四娘住你们尚书府,还让名声不好了?”
另一水氏却是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是了,是了,我到底是一个刚刚死了女儿的女人。以前冰灵在的时候,我可能还有脸,如今女儿被人害了,我自然是一个外人了。”
沐远扬看着那位水氏哭,心里多番痛苦,“浮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正要安慰对方两句。
这边坐着的水氏也开始哭,“是啊,我人·老·珠·黄,阿扬如今也看不上我了,呜呜。”
沐远扬左手边的水氏在哭,右手边的水氏也在哭。
哭哭啼啼,沐远扬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安慰谁。
这二夫人宁氏和三夫人胡氏,两个女人,瞟眼看着,真不知道是吃醋,还是担忧。
看起来,他们的老爷似乎更加喜欢这两位水氏。
不过看水氏的样子,倒也难怪。
比她们更加年轻,比她们更懂得如何让人欣赏。
着实,是她们自愧不如。
老夫人颜氏目光如钩,温暖敛尽,只剩下霜寒。
饭实在吃不下去了。
她伸手,身旁王嬷嬷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嬷嬷,咱们回去吧,这饭……这饭是吃不得了。”老夫人颜氏撑着桌角立起来,躬着腰,徐徐走向后廊。
再不说只言片语。
沐远扬看着自己母亲那颓败失落的样子,便知她对自己已经失望透顶。
但看两位水氏,到底当年动了真心,无故将二人赶出去,反倒做不出来。
……
云初初用完膳,带着丫鬟红竹走出大厅。
今日父亲将大家叫到厅中用膳,应该是希望大家替自己想想办法。
看看这水氏一事儿,如何处理,才比较妥当。
不过他对水氏的用心,伤害了尚书府里的女人。唯独知情的云初初,想看她们的笑话。
刚才让两位冒牌水氏全身而退,她们不乐意。既然如此,便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坐在院子里,看着秋千架上的花草,她觉得有些枯燥,便命丫鬟红竹,过几日去买一些花种到得府中,自己开辟一块园子种。日后春夏秋冬,均有花开。
丫鬟红竹听了云初初的意见,笑得脸都红了,“小姐,没想到,您如此喜花。”
“不只我,我想花开了,你也会喜欢的!”云初初偏着脑袋,手指托下巴,走向院子,刚刚坐下。
办事儿的重深就回来了。
“长歌?”
“你将这件事儿可说了。”
重深点头却又恍惚,“这件事儿,需要刑部抓人,大理寺受审,需得经过陛下的口!”
就知道那些老古董会这么回答。
“好,你再去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带着陛下的圣旨去办的!”伸手弹了弹膝盖,云初初带了绾绾进宫。
马车里。
路上,云初初问她,“绾绾,脚伤好些了么?”
“回小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绾绾恭敬回答后,又抱拳感谢,“多谢长歌小姐关心。”
“你……想不想我为你报仇?”
绾绾听不懂她的意思。
云初初乐了,“她们之所以执意留在尚书府,不过是想取你的命!”
“长歌小姐此话何意?”明明知情,却不敢被人多说,只能告诉自己,需要佯装地什么也不知道。
痴傻不明。
纵然是小姐,也绝对不会知道她的用意。
却不想……
细心观察,接收到对方无助眼神的云初初,紧跟着又笑了,“其实,你没必要害怕,绾绾,我既然要了你,当然不会任由你为别人欺负。这水氏二人的武功,固然高,但在帝都城下,高手如云的地方,她们还不敢放肆?只需要……”
若令刑部抓人,大理寺审问,那这水氏必定会帝都逃走。到底,一旦进了天牢,架不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