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阙森,庄严的墙门里,嚷声滔天。有身穿厚重铠甲的人,带着兵,疾驰而去。
到了门口,有人尖声大喊,更有府兵杀了些无关痛痒的宫人·女婢。
眼见得忠心大臣在宫门口阻拦迎接之时,便有人从后翼称,六殿下墨九尘回来了。
骑着高头大马,云太傅伴在身侧,杀了众位挑起战事儿的文臣武将。
那些都是西芸国身份,和着太子殿下等人豢·养在吾朝的臣子。
有的,还被当今陛下以忠臣嘉奖。
今日得见真容,内心痛苦,若非六皇子墨九尘带兵前来,恐怕,皇帝早就没有性命。
看着马上的人,他第一次以父亲的面庞,父亲的姿态留下那自责的泪水,心中顿觉失落懊悔。
暗沉的天空底下,只看得见耀眼的火和铺陈一地的尸·首。
宫门上冒着黑烟,未见人迹,却觉寂静。像是冬日雪色压下,覆盖了一地的远山,翠绿,草绿,浅灰都没有任何的影子。只是白雪皑皑。
“太傅,太傅啊……”皇帝叫起来,哑然地看着那坐在马上前去搬救兵的云太傅,内心痛苦,又无比心慰?
被俘获的人,有的被杀,有的自尽。
苏朗趁乱,从天牢将太子殿下等人救出,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不想竟然再无生机。
这个时候,趁乱被救,皇帝的多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东宫皇后被上方的皇帝质疑,随即,皇帝挥着尚方宝剑,直接灌进了对方的心口。
可众人疑惑过来。被杀的竟然不是东宫皇后,而是……拦身来挡的皇后娘娘。
“皇儿,皇儿啊……”
太子殿下墨云齐,狼狈的脸庞上,胡渣环绕,却仍可见那双明亮的眼睛。
好久都没有看见这样不甘的眼睛了?
六皇子墨九尘一旁看着,云大傅的心里却这样发狠地想着。
当初风家被害,全府上下,除了唯一存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些逃难的。
试想一下,那么多逃难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如今太子殿下,以及同皇后,国舅爷有所牵连的人,怎么能幸免。
皇帝不打算杀了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墨云齐以往也算恭敬孝顺,可这会儿他替自己的母后死了,皇帝的心里,那唯一一丝的软弱也没有了。
静静地站着,嗜、血的尚方宝剑上,血水沿着蹭亮的刀锋滴落,缓缓地,缓缓地。
砰……
剑掉落在地。
皇帝已经背转过身,他下了圣旨。
皇后,国舅爷以及依附太子殿下的大臣全部斩首。
宫墙内,巍峨,却只看得见那颓唐地站在地面上的绝望眼神。
……
太子殿下彻底没有指望了,他人已经死了。
作乱的同伴无声地盯着他们日后即将辅助的太子殿下,心碎成灰。
……
第二天早朝,皇后和国舅爷等人自尽在天牢。
殿上,皇帝似乎毫无悲伤,甚至于当天,就册封了新的太子殿下。
二皇子墨长迎照顾生病的母亲,孝敬恭顺,理当继位。
至于六皇子墨九尘护驾有功,得封赏赐,继续留于帝都中。
不过,云初初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见他,以防多疑的皇帝暗自揣测,误以为她就是凶手。
这会儿想着,心底莫名地烦躁不安。
丫鬟绾绾到得跟前,“小姐,六殿下已经救驾有功了,您为何还不高兴?”
“眼下是一个好兆头不错,不过事后皇帝深思起来,难免会胡思乱想。”云初初起身,望着池塘里落败的荷花,良久,她潋滟的眸子忽然抬了起来,紧跟着就喜笑颜开道,“你去替我送一封信?”
她进入书房,写下了七个字,感谢相助,请及时收手。
然后将这纸条塞入信封,让绾绾送去给自己的二师父明昌。
明昌必然会将这纸条交给云成。
那位西芸国大人。
到时候他撤退部署,便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墨九尘坐在日光下,手指托着茶杯,随后问了,“咱们抓的那些人可有刺青??”
“都有刺青。”常宁站立在身旁,拱手相告。那一片眸子下,全是喜意,“殿下,得不错?”
“本王让你跟踪的那几个人?”
常宁挠挠头,“殿下,对方太厉害。属下跟踪丢了。”
“跟踪丢了?”墨九尘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骂,“那便算了。”过了半晌,关伯拿来了拜贴,说是……世子爷过两天,要办一个赛马会,让六皇子墨九尘一同参加。
墨九尘看到拜贴,嘴角浅露笑意。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以为,自己的好友南清悦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无非是将众人聚齐,可以说,大概的意思,为他和长歌见面争取机会。
“殿下,咱们到时候去么?”
“必须去,当然要去。”墨九尘嘴角笑意分明,许久,他站起来,冲着护卫常宁,“走,咱们去挑一匹好马!”
云初初亲自带着礼物,去到郡王府看望世子。
世子全无病痛地给马儿刷毛。
“你……你怎么……”
南清悦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耀起一抹笑,神情憔悴不堪,“长歌。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办好了,那……那我可以不生病了么。”
他知道云初初给他下了药,也猜到了云初初这么做的深层含义。不希望对方为难,所以便没有拆穿云初初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