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房间里,燃着一丝檀木香。
半掩着窗子。
云初初和墨九尘正对而坐。
面前漆红的桌子上,放着一整套粉彩茶盅。小茶壶的盖孔里,飘出浓郁的茶香。
刚刚云初初觉得那茶太苦,墨九尘不忍,特地命了关伯,将先前买的新茶泡在了水壶里。
这会儿天色已暗,云初初留待王府,恰好是商量要事儿。
所以趁着没走,六皇子墨九尘就向他说明了风家冤案的重要性。
云初初一听,烦闷道,“九尘不想这个时候翻案?”
“若是这个时候,你捣鼓的这么一出兵变,不说底下的朝臣,就是父皇,也绝对会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她翻白眼,有些垂头丧气,“他早就怀疑到咱们的头上了,好么?”若不是怀疑,怎么会派人调查。今日苏皇后派自己身旁的内使丫鬟送信,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件事儿。
云初初气馁,叹了口气,“反正,你心中有数,这件事儿,无论如何,咱们都没有回转的余地?”
墨九尘瞧着突然着急,眸色难堪,一时有些自责,拉着椅子,朝着云初初跟前挤了下,跟着劝阻,“生本王的气了?”
瞧他柔声对话,云初初就不大忍心,可偏偏不能回以一笑,只能闷声点头,“对,生九尘的气了。我怨你这个时候,竟然……竟然不早做打算,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儿,该如何是好?”
“想多了。”墨九尘心疼地抬手,在她饱满的额头贴了贴,像哄孩子一样地嘟囔,“长歌一心为我,本王真过意不去,可是九尘,这件事儿事关重大,如果……如果长歌没有对本王……如此,本王……”心里头的话全部压着没有说,实际上,以往他那么不顾一切的理由,只是因为他遭遇了比之以往更加痛苦的境地,没有沐长歌那不悔的情深,也没有谁会看中自己。
他永远是身份尴尬的那一个人,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绝地重生。
但是现在……现在不同了。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的事儿运筹帷幄的知心人,这个已经将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意中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人放下,就像……就像他心里头一直想着,一直想着,要做些什么,才能不将她牵扯进来。
可舍不得。
以前努力地想要,后来得到了,想要放弃,便怎么也割舍不掉。
到底是自己用心守护了那么久的佳人啊!
“九尘,九尘……”他目光浓烈,但无神。云初初瞧了好几眼,在发现对方站着不动的时候,方才有些许困惑。伸手晃了晃,对方醒转过来,“其实我呢,没有生气,我只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不过……既然你觉得现在处境危险,不适合谈风家这件事儿,那我……那我就不谈了。”
她坐累了,站起来,想要松松脚。
却被人一把抓住。
垂眸,瞥过去,“什么事儿?”
“长歌。”墨九尘眼眸里沁着珍珠似的泪,“你怨本王么?”
“怨?”从何说起的怨恨呢。她哑然失笑,以同出一辙的方式,伸手过去,触碰着对方的额头,“别多想,没有的事儿。”
她理智地摇头,“我就是觉得很可惜,这样好的机会。”她蹲身,抱着墨九尘的胳膊,眨巴着那双绚丽的大眼睛,“你说得对,兵变之事儿刚过,陛下那边还没有打消怀疑,我撺掇着你做出这样的事儿,实在有些果断了。万一出了事儿,我反而会后悔,所以九尘,你的犹豫,是理智的。”
墨九尘伸手拍她的头,感觉到自己的话被人真诚采纳,而这个人还是他最喜欢的人,内心一股莫名的喜气,“本王就知道,长歌不会怪我。”
“当然了,我……永远也不会怪你。”云初初这跨时空的表白,是曾经活在现实生活中,都想要诉说的。虽然此时此刻,并没有做过什么,但云初初却明白,自己的明天透着希望。
勇往直前。
“可是……”她依旧有些迟疑,停顿了许久,出声问他,“那陛下那里,我们应该如何?”
“放心吧,这件事儿,本王心中早就有数。”墨九尘袖口贴着桌面,上面浅蓝色花纹衬着深色袖口,衬着深色袖口,那葱白的手腕格外地秀气。
云初初不放弃,拉着他的手腕问,“那同我说说,你的如意算盘可好?”
“七皇弟和十三皇弟既然是父皇派来查探兵变之事儿的,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将计就计一出口,云初初便愕然地抬头,“你是打算……”
“这件事儿还得依靠长歌。”墨九尘郑重其事地交代了一句,“本王……想要见那位……”从他深邃的眸光,云初初也已经看出来了。
恐怕说得就是那位西芸国的谋士吧。
她点头,握住手,“好。我答应你。不过……”她顿了下,“你得跟着我出去见他。”
以防小心为妙,墨九尘提了一个地方,“如果可以,柳长居……不错?”
柳长居是墨九尘秘密商谈的地方,里面所经营的事儿,可以成为最好的掩饰。
云初初点点头,“好,今n我亲自带着人去柳长居,你在那里等我。”说完。她便要去准备。
墨九尘心不忍,“这个时辰了,长歌,明日吧?”
“不行。这个时辰,即便有人跟着,咱们也好动手。”她拢了拢手腕的袖子,迈脚出门。
走廊里,丫鬟红竹已经快步行上来,“小姐?”
“红竹,咱们先回尚书府。”云初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