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惨象,健妇营的女兵们漫山遍野的搜找尸体,将之一一掩埋,慧梅莫名想到了淮扬之行,第一次是高邮,第二次是扬州,留给她深刻印象的不仅仅是富庶,还有安宁,两座城虽然由李信先后攻下,却没有留下战火肆虐的痕迹,她不由与李自成作起了对比。
明明攻下了洛阳,却如蝗虫般洗劫一番,就席卷向了另一个目标,以前李自成尚能以洛阳乃四战之地,难以据守为由解释攻打开封的必要性,但慧梅的淮扬之行开拓了眼界,见过了世面,她已经不信了。
李信能以弱势之兵踞守扬州,为何李自成拥兵十余万却守不住洛阳?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最不愿对面的答案:流寇作风,这也是李信不止一次对李自成的评价,否则没办法解释李自成起兵十来年了还四处流窜的现实。
要知道,革左五营好歹还占据英霍山区作为根据地,而李自成手下的人马散而复聚,聚而复散,死了一批又一批,这十来年间,中原陕西的靡乱固然有天灾不断,官府横征暴敛的因素在里面,但李自成的流窜也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慧梅越来越觉得,李信那割据南阳,养精蓄锐的建议无比正确,可是从目前来看,李自成攻打南阳的目地并不是为了占据,而是洗劫一番,补充军需,为第二次攻打开封做准备。
“慧梅,怎么了?”
张鼐见着慧梅的脸色不大好,关心的问道。
慧梅幽幽叹了口气:“我想慧英了。”
因李信没有蛮横的强留慧英,而是用火药配方给高一功下了台阶,张鼐对李信已经没有芥蒂了,这时笑道:“想必慧英正在为李公子训练健妇营吧,只是可惜了双喜。”
“强扭的瓜不甜,慧英心里没有双喜,两个人相处的越久,只会越痛苦!”
慧英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张鼐,李公子总说我们身上有大事发生,还一再提醒你去找他,甚至最后让我们留下不要回去了,免得横祸缠身,一次两次,我能当他是危言耸听,可他每次都这么说,再看他的为人,也不象是那种胡言乱语的人,偏偏他又不肯多说,哎呀,我每次想到,心里面就毛毛的。”
张鼐沉吟片刻,才道:“可能是想我们为他效力,才故意吓唬我们吧?”
慧梅不确定道:“李公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你快想想,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张鼐挠着后脑壳,豁达的笑道:“想那么多做甚,等攻下了开封,我们就成亲,你再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谁也分不开我们。”
“尽做美梦!”
慧梅俏面一红,横了眼张鼐,其实她也不认为会有什么重大变故发生,毕竟跟了李闯十来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只是出于女性的直觉才有所不安,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变故,除非李自成强纳自己为妾,这可能么?
就算自己不要脸,李自成还要脸呢!
想不通,她的心也放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