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指前方:“你们看,我军已经与满洲八旗纠缠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蒙古人冲进来又能如何,看似人数变多,却投鼠忌器,并不能发挥相应的战斗力,甚至还因无从下手,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我说不急着冲锋,等蒙古人进了阵,再去咬他的尾巴。”
众人细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荡寇军的军阵就象一只硕大的磨盘,以团为基础的指挥作战单元护持着一个个炮兵阵地,就如齿轮,碾磨着进入其中的一切杂物。
阵地外侧,将士们拼死搏杀,中间是轮换下来的士气趁隙开枪,内层则是火炮不停的轰击,有的发射实心弹,打向较远的清军炮兵阵地,有的发射霰弹,每一蓬弹子打出去,都能带来少则数十,多则百人的伤亡。
而清军处于阵中,要承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打击,处于苦苦支撑的境地,阿济格与多铎亲自督战,厉声呼喝,也仍是挽回不了颓势。
因此蒙古人入阵,即便没有李信所说的那样乐观,但是散落的清军在客观上阻挡了蒙古骑兵的高速冲刺,没有速度,骑兵还是骑兵么?
“总司令高明!”
李仙风拱手赞道。
李信摆了摆手:“谈不上什么高明,无非是多尔衮狗急跳墙,以为靠着人数就能把我军压垮,但是现在已经不再是冷兵器的时代,对付火枪大炮,不是人多就管用,假如多尔衮从一开始就集中蒙古骑兵与满洲八旗全力攻我,多少还有些麻烦,此时再来,不过是添油战术,徒送死耳!”
“添油战术?”
众人喃喃着,既觉得新鲜,又越咀嚼越有味道。
李信接着道:“领军作战,最忌添油战术,苍鹰搏兔,尚须全力,要么不战,战则倾力而上,一棍子打死!”
“受教了!”
“总司令说的是!”
众人纷纷拱手。
很快的,蒙古骑兵冲入阵中,诚如李信预言,荡寇军紧紧缩成十余团,所占的地方极小,战场上清军铺的摊子很大,堵着了蒙古骑兵的路,蒙古人自然不敢向满洲八旗挥刀,只能降速绕行,这一降,骑兵的优势丧失了,而且蒙古骑兵不配枪,这是致命的弱点,荡寇军的霰弹集中向蒙古骑兵发射,因人员密度增加,伤亡也随之大增。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蒙古骑兵入阵,确实拖了八旗兵的后腿,大家拥挤在一起,各有顾忌,不敢向彼此开火,结果都是束手束脚,又互不统属,难以打出有效的配合,连带八旗兵的攻势也滞碍下来。
“他娘的,废物,废物!”
阿济格见着这一幕,气的大骂,连续挥剑砍杀了好几个畏缩不前的士兵,却没法改变窘迫的局面。
“大哥,鳌拜危险了!”
在阿济格和多铎的前方,是满洲第一勇士鳌拜。
鳌拜勇则勇矣,手底几乎无一合之敌,可惜个人武勇在规模数万的战役中,充其量只是一朵较大的浪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虽然鳌拜左砍右劈,浑身浴血,可是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却越来越少。
“嘭!”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发炮弹,打入鳌拜阵中,跳弹接连杀伤了数人之后,又砸中了鳌拜挥起的右手,顿时手腕折了,仅以一块皮肉连着。
鳌拜捧着手臂,在地上翻滚哀嚎,周围的士兵连忙把他拉了起来往回跑。
多铎痛心道:“大哥,这一战其实已经败了,我们都低估了荡寇军,再战下去,怕是将士们会撑不住,还是赶紧撤吧。”
清军以往同明军作战,只要冲入明军战线,明军铁定溃逃,可这套用在荡寇军身上不再灵光,木箱雷炸过以后,两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的交火点,本来清军上下都以为荡寇军会很快撑不住,荡寇军的军旗却始终在飘扬,荡寇军的士兵,也没有人后退。
阿济格与多铎曾组织过对军旗的冲锋,可惜被团团相护的作战单元拦截,无功而返。
阿济格与朝鲜、蒙古、大明都有过作战,胜果累累,但荡寇军的磨盘战法尚是首次得见,也极度不适应,他知道军心已倦,不宜再战,可是多尔衮的命运紧系在这一战当中啊。
退就相当于败,多尔衮该怎么办?
正当他犹豫难决的时候,多铎突然惊呼道:“大哥,荡寇军骑兵动了!”
阿济格连忙看去,位于荡寇军队尾的上万骑兵开始向远处兜起圈子,按他的经验,这是冲击之前的蓄力,没多久就会冲杀而来。
他清楚这支骑兵是心腹大患,而满洲骑兵与增援的蒙古骑兵都陷入了磨盘阵中,实在分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拦载。
“速退,速退!”
阿济格色变大呼,他再也顾不得多尔衮,满洲的精锐不能全毁在他的手上,能保留一点是一点。
“咣咣咣~~”
震天的铜锣炸响,全军潮水般后撤,位于外围的还好些,已经深入阵中的士兵哪有那么容易退出,人挤着人,马挤着马,一片混乱,又因放弃攻打,遭到了更加猛烈的还击。
看着乱象一bō_bō的扩大,数不清的满洲健儿夺路而逃,多尔衮面色灰败,他的眼角余光,又瞥见豪格那表面上悲痛万分,实则暗藏欣喜的神情,不禁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摄政王爷,摄政王爷!”
周围众人连忙扶住了多尔衮!
“皇上,清军败啦!”
李双喜赶来,向李自成汇报。
“怎么回事?不是有蒙古骑兵增援么?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