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能有那么多精锐健儿扈从,可了不得呢!”
“你们说刚才有多少兵?看上去好似千军万马一般。”
“嘿,这你可就得问我了,我可是特意数了一数,看见了四个屯的角旗,约千人左右吧!”
“尽瞎扯,一千人能有这么大气势?”
“我哪儿瞎扯了,那是骑兵,而且好多人都一人双马,所以才显得浩浩荡荡,你懂么你?”
“你们别争这些有的没的了,要不我们去问问许老伯,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贵人是谁。”
“对,去打听打听。”
屯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然后来到许老伯处问询。
许老伯一开始只是淡定微笑,经不住旁人连连催问才说道:“常山境内,能有一班文吏跟随,更有如此多健卒扈从,体态健硕威猛,威仪不凡的,还能有谁?”
旁人一听吓了一跳,张口结舌道:“莫……莫非是颜府君?”
“不能够吧?颜府君竟然亲临此地,还与我等说了这么多话?”
“许老伯说得有道理,那贵人一看就与众不同,多半便是颜府君了。”
“对!只有颜府君才能为我等定下这许多仁政,真正是明府君啊!”
“是啊,供我等衣食,还为我等分田,让我等子弟进学,府君仁厚啊!”
一些人说着说着便把自己给感动了,纷纷来到路中间,向着颜良远去的方向连连叩首不止。
在颜良的出行队伍里,诸多随员也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
主簿田灿心道:“人说我田伯然口舌便给言辞锋锐,可我观府君每一言均直指人心,端的了得,值得学习呐!”
族弟颜益心道:“人说族兄长于军旅之事,岂知在料民上亦有所长焉。”
小舅子韩高心道:“姐夫竟然待黔首百姓如此慈和,与先前想象大有不同,那些善政也是姐夫主持推行的?定是如此了,不然姐夫也说不了那么详尽。”
文学掾张揖则从刚才颜良与屯民们说话时就拿出竹简和笔择精要处记录,如今更是骑在马上冥思回忆,口中念念有词,心想:“我得把颜府君与百姓们的对答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再传之于各县乡、屯寨之中,这可是大好的教民劝民典范呐!”
当然,此事的影响还远远不止于此。
事后,那些与颜良亲切交谈过的屯民跑去附近的亭舍打听,确认了真的是国相亲临,百姓们顿时炸了锅。
那可是堂堂两千石国相,遇到不懂事的小娃娃阻挡了道路,非但不责怪,还亲自扶起孩子,更拿出精美的糕点和饮水分给孩子们吃。
国相还如此亲切地与黔首们谈了这么多掏心窝子话,尽释大家的疑惑,可真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好官呐!
于是乎,百姓纷纷大力传扬这一次见闻,当地便有颜府君爱民如子和善可亲的美谈。
当日的屯民们在许老伯的建言之下,在颜良扶起孩童,为众人答疑解惑的地方立起一方巨大的石碑,石上刊刻着当日发生的事情,记录着颜良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块石碑被人们称为颜府君扶童石,简称“扶童石”。
随着时间过去,颜良当日所说一一兑现。
孩童们均都在屯田官吏的组织之下进入附近乡庠就学,学成之后入地方和军中为吏为佐。
一些尚好武勇的屯民因为在护屯队训练之时表现优异通过审核选入讨逆营中。
在数年后,屯民们更如约先后分得田地。
当年刊石刻碑的屯民,以及更多的屯民们主动募集钱粮,在“扶童石”的旁边,兴建了一座祠堂,名曰“解惑祠”,是为纪念当日颜良对百姓们的答疑解惑。
解惑祠里还塑造了一组石像,还原了当日的场景,其中颜良、许老伯、鲁大眼儿还有几个摔倒的孩童俱都活灵活现。
只不过当日穿着便袍未佩绶挂印的颜良在石像中却穿着官袍,银印青绶俱全,一看就仪表不凡,官威浩荡。
这“扶童石”与“解惑祠”遂成为了地方名胜,每日里慕名而来瞻仰膜拜的百姓络绎不绝不知凡几。
这一场颜良与孩童们的遭遇,与黔首百姓们的亲切交谈,也在郡县宣讲员与军中宣导的刻意传播下,传遍了民间军中。
颜良如今还不知道此事会演变得如此夸张,他只是很平常地一路边走边看,还特意绕了一些路去视察了下井陉最南边正在兴修的码头。
这码头修建在滹沱水的支流绵蔓水上,乃是井陉煤矿里所产之煤得以方便快捷地运送出山的关键所在。
黑石乡这里的煤层很浅,许多乡民往日都能随便捡些黑石头回家烧火,只是因为运输困难才一直没能合理利用。
自黑石乡蔷夫陆康被任命为郡金曹史后做事极为卖力,第二天就带着乡民来到绵蔓水边寻找适合建造码头的地点。
而黑石乡乡民们的干劲也十分足,这偏僻地方穷怕了,连黑山贼都懒得光顾,听说郡县里出钱粮支持他们采煤修路造码头,承诺可以把所产之煤卖去附近县乡,几乎每家每户倾巢出动来促成此事。
当颜良在本地向导的带领之下来到绵蔓水东侧时,发现对面拥了好多人,各个忙碌无比,挑土担石伐木,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此地本就是个简陋的小渡口,往日只有一艘仅可坐三五人的小舟在此摆渡,陆康也是因地制宜,把渡口扩大充作码头。
众人努力之下,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