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对吴臣身旁一个较年轻者拜道:“这位便是山阳伊君吧?公曾在信中与我言,二位对其帮助极大,备正要郑重致谢!”
伊籍忙上前行礼道:“在下怎当得左将军之礼,吾与公、子仲二位贤兄甚是投契,平日不过代为在刘牧面前陈言一二,算不得什么帮助。”
刘备道:“不然,荆州士人间,对于是否接纳我刘备也意见两分,若无诸君施加援手,恐怕我刘备还无一个安身立命治所呢!”
吴臣显然不愿在此事上多谈,转而恭维道:“左将军果然仁德,如此危难之时仍不忘百姓,这一路护持下来大不容易啊!”
刘备被提及此事,虽然面上不显,心里仍旧颇为自得,答道:“百姓们不曾负我,我亦不愿负百姓,唯有与彼辈相携共进了。”
吴臣道:“刘牧事先已经为左将军安排好了屯驻之地,便在此处西边百里的新野城。左将军可遣手下将士与百姓缓缓前往,自与我先去襄阳面会刘牧。”
刘备听说是新野时,心里微感失落,他原以为自己的待遇应当如张绣一般驻扎宛城这等通衢大邑,没想到却是新野小城。
伊籍好似看出了刘备的不自在,解释道:“如今南阳北境正在交兵,宛县、西鄂、博望等地屡遭战火,城池隳坏,民人流失,暂时不适合驻扎,倒是新野少遇战火,算是一片安乐之土,正适合左将军养息。”
刘备忙收起闲杂心思,朝西南方向遥遥拱手道:“刘使君如此为备着想,备无以为谢也!唯有坐稳新野,为刘使君屏护北面之敌。”
就在刘备与吴臣、伊籍等人聊着些场面话的时候,在他们十几步外,颜益与李三正静静观望。
颜益看着那神容憔悴且颇有威仪的刘备,心想此人果然是个人物,逃难来荆州,都能有这么多百姓跟随,看来族兄让自己小心留意他还真没错。
只不过族兄又怎会言之凿凿地说刘备会来到荆州,还会被刘表安排在新野呢?还真是奇了怪哉!
颜益的目光还扫过默默站在刘备身后的文臣武将们。
那红脸膛长须髯的应当是关羽吧?
那黑炭脸铜铃眼的应当是张飞吧?
另两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是赵云与陈到?
那个窄袖胡服的浪荡中年人是简雍?
那个一本正经宽袍博带的又是什么人?
虽然心下好奇,颜益却不打算立刻上前相见,按照族兄的吩咐,他迟早得会一会刘备,然而现在不是时候,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说来也巧,颜益刚刚从襄阳北上,便遇到了前去迎接刘备的吴臣、伊籍等人。
在太常赵岐的宅院里,颜益早就在赵戬的介绍下与吴臣、伊籍见过,大多数人只是以为那个一直在抄好学后生是赵岐的弟子门生,所以也没太在意。
吴臣等人不知道颜益去做什么,但颜益却对他们的去意了如指掌,便主动搭讪一番,就此一路同行了下来。
在同行的时候,颜益倒是与吴臣有过沟通,因为吴臣属于荆州幕僚中最为强硬的挺袁派,他要与刘表打交道,少不得需要吴臣美言一二。
在到了这平氏县后,不管吴臣等人是否到了目的地,反正他颜益的目的地到了,事先也与吴臣交代过是来平氏会一个朋友,所以也毋须再次告辞,直接就与李三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往平氏县下的义阳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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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义阳乡唯一一家兼卖酒水的食肆里,几个年轻后生也正在对带着部属和百姓途径平氏的刘玄德评头论足。
一个较年长,貌相敦厚的青年道:“刘玄德为今上尊为皇叔,屡次力抗奸佞,真乃汉室柱石也!”
一个较年轻的红脸青年却道:“子太此言诧异,岂有整日价被撵得东奔西跑的汉室柱石!”
被唤作子太的敦厚青年道:“那是刘玄德时运不济,刚入主徐州,就遭逢吕布背反,失了根据地,后曹孟德夺下徐州,却自遣长吏,唯委之以豫州牧虚衔。刘玄德其后又寻机反衅,只是根基不牢,不能力敌曹军罢了。”
红脸青年反驳道:“遭逢吕布背反就失了徐州,那曹孟德不也曾遭遇吕布背反,也不见其失了兖州。况且刘玄德受命南讨袁公路,却引兵东向夺取徐州,又岂不是背反乎?”
敦厚青年道:“这怎一样,左将军可是有衣带诏,是奉诏行事。”
红脸青年道:“衣带诏?此物可曾有之?天子可承认过?怕是某些有心人胡编乱造的吧?”
敦厚青年为之语结,转头看向另外一人道:“公绎,你且说说,此事当不当真?”
那被唤作公绎的是一个国字脸青年,年纪与红脸青年相若,闻言说道:“衣带诏为不为真我不知,然曹孟德把持朝纲,令出一门怕是不假。”
敦厚青年闻言大点其头道:“公绎此言在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故左将军此乃义举,不为背反也!”
红脸青年嗤笑一声,却不直接答话,而是又满饮了一碗酒水。
饮过酒后的青年脸膛愈发红亮,昂着脖子道:“且不提他背不背反,义不义举,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日子过得也太过憋屈,大丈夫不为此也!”
敦厚青年疑惑道:“咦!文长去岁时还曾言刘玄德起于微末,白手起家,乃是一时豪杰,若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