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闻言面色不改,朝樊阿说道:“还有诸多百姓等着神医诊治,在下就不多打扰了,来日再来请教。”
樊阿起身相送道:“府君事务繁忙,还当阿前往拜谒才是。”
出了医馆门外,颜良才换了一副阴沉的脸色,问道:“到底是何情形?详细道来。”
牛大上前道:“回禀府君,黑山贼侵入房山县境内,袭击了几个屯田堡寨,杀伤抢掠了一番,纵火焚毁几个屯田堡寨后又遁入黑山之中,仲营督所辖高邑营未能追上。”
颜良道:“具体袭击了几个屯田堡寨,造成多大损失,房山县其余乡里有无遭殃?”
牛大道:“据报,一同有五个屯田堡寨受到袭击,其中两个损失较小,两个损失严重,一个彻底焚毁。”
颜良眉头深皱道:“为何屯田堡寨的守备如此疏松?高邑营怎不派人拦截?”
牛大道:“仲营督所辖的营伍得到贼人入寇的消息后立刻派人前去,与贼人小战了两场,只是其地在赞皇山区,地势复杂,并未拦截住,被贼人遁入山中。”
颜良道:“赞皇山区?不就是贼人孙轻曾经盘踞的山头么?”
牛大答道:“回将军的话,正是孙轻昔日贼寨左近,其地崎岖,山道险杂,故而并不适合我军将士行动。”
颜良强压着怒气道:“就算地形再如何复杂,也不是纵容贼人肆虐的理由!仲栋与陶升都是干什么吃的!”
被颜良骂了一通的仲栋与陶升,在半个时辰之后不约而同地来到相府请见。
颜良在正堂接见了二人,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三令五申要保证屯田堡寨安危,岂能坐视此事发生!眼下正是个屯田堡寨春耕的紧要之时,出了这么个事情还不让人人自危,又如何安心从事生产?”
建义中郎将理常山典农事陶升诚惶诚恐地答道:“回禀府君,是在下疏于职守,太过操切,这五个受袭击的屯田堡寨都是最近才开始开垦,在下光顾着加速开垦田地,却疏忽了屯部防备,乃至于有此疏失,还请府君责罚!”
高邑营督仲栋也答道:“回禀府君,在下有罪,在下愧对府君叮嘱,未能守护所辖县境,未能及时驰援陶将军所部,竟然被贼人进出自如,在下罪孽深重,还请府君责罚!”
二人先后表态认错,颜良却也不好继续太过苛责,只是说道:“责罚责罚!若是责罚有用的话,那几个毁坏的屯田堡寨能恢复如初么?那些被打击影响的人心士气能恢复如初么?不要与我言什么责罚之事,我要听办法!”
陶升与仲栋四目相觑,片刻后陶升答道:“回禀府君,不若在下把那几个屯田堡寨先撤下来,然后……”
陶升话还未说完,颜良就打断他道:“不行!撤下来?那岂不是在世人面前说我常山怕了黑山贼?那今后还如何屯田,图和剿贼?此事万万不可!”
仲栋想了一会后道:“在下愿意亲领高邑营将士,深入赞皇山区,剿清此股盗贼!”
颜良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问道:“可查探清楚,是哪个贼帅带兵进袭,一共出动多少人马,由何而来,撤向何处?”
仲栋却被问了个支支吾吾,说道:“在下……在下尚未查探清楚,贼人并无明显旗号,又都只是小股小股出动,来去如风,十分难以查探。”
见颜良眉头深皱,沉默不语,陶升补充道:“在下对黑山贼略有所知,愿意遣人前往查探。”
颜良想了一想后,觉得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便说道:“陶将军与仲督当合力同心,一同应对此时,陶将军遣人侦伺来袭之贼情报,仲督带人深入赞皇山区域,务必要稳定住局势。另外,其余各屯田堡寨的守备亦要加强,万勿再发生此等事情。”
二人都拜服于地齐声应诺。
在二人离去之后,颜良坐在堂内沉思了良久,心想自己是不是来到常山之后太过一帆风顺了,竟然有些失去了昔日在战场厮杀中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他思量自从过完年结完婚之后,几乎就一直待在元氏,没有再度前去各地的兵营视察关心,也没怎么巡行郡国,平日里郡国政务又多数委托于长史辛毗之手,小日子简直过得不要太轻松。
若是按照往日,新的屯田堡寨建立,自己少不得要亲自前去关心布置,而自己这回居然对赞皇山区内的几个屯田堡寨毫无了解,还要陶升、仲栋等人分说之后才知悉大概。
如今黑山贼尚未平灭,自己就享起了太平时的福气,大不应该啊!
颜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当搬进军营中住上几日,免得被安逸的日子消磨了志气。
这时候仆隶来报,灵寿令陈正请见。
灵寿令是陈正表面上的职务,实际上更重要的是职方掾,如今刚出了此事,多半是为了此事而来。
果不其然,陈正入见之后,说道:“启禀府君,下吏通过线报查知,此番赞皇山区贼寇滋扰之事,乃是贼首张燕亲自策划,由贼帅杜长带人实施。”
颜良道:“噢?张燕亲自策划,杜长带人实施?如此说来,他们是预谋已久的咯?”
陈正躬身道:“在下办事不利,未能事先查知,还请将军责罚!”
颜良道:“责罚责罚!怎么汝等都是这么个语气,用间之事若能如此神奇,查知贼人所有行动,那还要兵马作甚,你能做到如此境地已经难能可贵,下次再多加努力精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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