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门口就摆着两具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陆长生靠着钢化玻璃休息,里面那副会动的画还在不停的“流冷汗”,整个场面看上去奇异又滑稽。
休息片刻之后,陆长生终于有空查看这副怪异的画了,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画里面的这个年轻人。
画中的这个年轻人“流”了半天冷汗,已经到了褪色的边缘,连他的形像都快要消失了。察觉到这一点的年轻人,将褪下的黑色墨迹拉扯成一支画笔。一笔一笔的又将自己画了出来。
陆长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忙碌,一句话都没说。
年轻人将自己画出来之后,还剩下写墨迹。他静静的看着陆长生,在白纸上写道:“你们,是什么人?”
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陆长生与他们之间的战斗,给他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你们是人还是鬼?或者妖怪?”
陆长生嘴角轻笑,平静道:“要说鬼的话,不是你更加像吗?起码我现在还是个活人,不用呆在一张纸上。”
年轻人暴跳如雷,被戳到了痛处:“还不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墨迹只有一点点,只能支撑着他写下这几个字。陆长生差点没笑出来,看着他将前面几个字抹掉,又在后边添加字迹: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才会变成这个,我只是……”
陆长生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在之前,见过我这样的人?”
年轻人突然就不说话了。
场面凝固着,陆长生就像是对着一张素描画在自言自语。
半天之后,陆长生轻轻叹了口气,提刀砸碎了面前的钢化玻璃。迈步走进了画廊,就站在那张素描面前。
陆长生看着他笑了笑:“非得要我动手才行?”
画中人还是没有回应,陆长生伸出手,打算将这幅画取下来。
“嗯?”
伸手触碰到画之后,陆长生惊咦出声。他手与画纸接触到的地方,自己的手消失不见,而素描画中却突兀的浮现出一只手掌。
陆长生脚下猛蹬,脊椎如同大龙苏醒,“啪啪啪”一阵乱响。一手撑住墙壁,另一只从画中往外拔。
画中人这时候瞬间动了,伸出双手抓住陆长生的手掌。一阵大力传来,将陆长生往画中拖去。
这家画廊能开在东京都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有一定的实力,里面摆放着不少好看的艺术品。与其他画廊不同,这里以新兴艺术家为主,帮助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卖画。
这张素描的画中人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竟然活了过来。而陆长生前一刻才和进化者打生打死,现在却被迫和一幅画拔河。
一幅画,说出去谁信?
画中的年轻人用上了全力,死命拽着陆长生往里拉扯,整个身体因为用力而倾斜,看得出来是连吃奶的力奇都使出来了。
原本严阵以待的陆长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陆长生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准备了好几种反抗的办法,比如说用刀斩断这张画,实在过于诡异就断臂,又或者冒着危险干脆去画中把这人干掉……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画中人好像……压根就没有将他拉近画中的实力。
“额,哈,嗯……”
虽然画中人无法发出声音,但是看他那个费力的样子,陆长生都能脑补出各种费力的闷哼声。
陆长生屹然不动,双脚如老松盘根“粘”在地上,任由他用尽全力拉扯。
十几分钟过去后,画中人才认命般的放手,陆长生也顺势抽出了自己的手掌。
说实话,对于他能坚持十分钟,陆长生都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没有丝毫希望的事情,普通人能坚持一两分钟就放弃了。
对于坚持这么久的画中人,陆长生满是好奇。这种人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个天才!
“看什么看,有本事杀了我啊!”
画中人蹲在地上,黑色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扭曲。
陆长生低下头看着他:“喂,怎么进去的,给我说说?”
这人一阵瞎折腾,陆长生也算是看出来了,或许奇异的不是画中人,很有可能这张画纸。这个年轻人或许也是一位因为某些原因,误入了画中。
画中人瞥了一眼陆长生,干脆撇过头:“管得着吗你?”
看着他脑袋上面冒出来的气泡对话框,陆长生差点没直接笑出声。
忍住自己的笑意,陆长生干脆把这幅画摘下来,放在地上和自己坐成一排。眯眼问道:“这么大的东京都,我就遇着个你。我们也算是有缘,跟我说说!”
画中人挑了挑眉,纸张上呈现的画面清晰又滑稽:“跟你遇着的人不都死了?刚才看得一清二楚,没准血都还是热的。”
年轻人望向画廊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岛村绚纱的尸体。在光影交错之间,她眼睛好像还亮了一下,吓得年轻人打了个冷颤。
得!能交流就行。
陆长生对进化者的尸体不以为意:“你不一样,都已经是鬼了,再死还能死哪儿去?”
“放屁,你们才是鬼,我是大好的活人。要不是被人给骗进来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
“活人?”陆长生眼前一亮:“就像刚才拉我进去一样?上一个是谁骗了你?”
年轻人颓然的蹲下,挠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一种直觉,陆长生总觉得他黑白色的眼眶里,像是在积蓄眼泪一样!
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