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是哪里话了?本王的帐篷一直设在那里,如果你觉得那里难行,那本王就在你脚下扎起帐篷,然后再把香案搬下来,随你的意思就是。”林晨貌似宽容地道,话时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迎接圣旨,在地点上本来没有严格的要求,按照惯例,接旨之人在哪里便在哪里宣读。只是若是香案已经备好,便不宜挪动,因为香案代表着供奉神灵,神灵见证皇帝发号施令,如果擅自移动恐怕触怒神灵,对朝廷不利,甚至影响到当今圣上。
当然这只是传,但时间长了,也就形成了惯例。
身为朝廷右相,仲卿自然知道这些忌讳,他却是不敢真的让林晨挪动香案。
明知道林晨确实是为难自己,他却真的无计可施,只得一咬牙,在亲兵的搀扶下向山坡爬去。
身为文官,经过数千里跋涉,腿又不灵便,仲卿爬上山坡之时,已经累得气喘嘘嘘,腿折的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痛。
站在香案前,仲卿满心怒火,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从随从手中取过圣旨,开始例行公事。
“逍遥王林晨接旨。”
这下林晨却不含糊,在香案前跪下。
仲卿展开圣旨一字一字地宣读起来。
“……逍遥王林晨,屡犯朝廷律法,所行多有不端,残暴不仁,草菅人命,着免去林晨新军总教官之职,接旨后即刻返京面圣,等待裁决。”
一般圣旨措辞如此严厉,就算给接旨人定性了,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一般人,接到这样的圣旨,就算不是体若筛糠,也会脸上变颜变色,心中惊悸。
但林晨却完全没有这些迹象,他微笑着听完,然后声音洪亮地道,“臣接旨,谢皇上隆恩。”
此情此景多多少少让仲卿有些失望,毕竟他想看林晨的窘态却是没有看到。不过他心中却是冷笑,别看你现在看似镇静,真若到了京城,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林晨笑吟吟地接过圣旨,摆在了香案之上。回身吩咐道,“来人,把本王的大帐撤掉,从今日起,本王已不是新军总教官,即刻返京面圣。”
“慢着,逍遥王,本钦差临来之时,圣上特意嘱咐本钦差,听你在这里未经朝廷许可,大炼矿石,还请你明情况,即刻停止冶炼。”
仲卿看看林晨要走,急忙伸手把他拦住。
“仲相,这件事可有圣旨?”林晨似笑非笑地问道。
仲卿冷笑道,“这是圣上的口谕,不需写在圣旨上。”
林晨也是笑道,“若别人是圣上的口谕,我还相信,可是你仲卿的,本王却不相信。上次你到泷水城就曾传过圣上口谕,要本王捐助新军五百万两白银,后来本王一打听,却是子虚乌有之事,你的话本王如何还能相信?”
仲卿大怒,颤抖地指着林晨,“逍遥王,你胡袄,本相何曾过这样的话?”
林晨回头问了一声,“你们当时听到没有?”
穆凡和几名侍卫随口道,“听见了,确有其事。”
仲卿心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想到林晨这么不要脸,公然诬陷自己,但他却是百口难辨。
他一甩袍袖道,“哼,假的真不了。不过,你既然已经被罢免了总教官之职,请你立刻拆除冶炼厂,冶炼之物全部交予朝廷,不得有误。”
林晨却是哈哈大笑道,“仲卿,你是在梦话吗?这个厂是干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你就让本王停下来,而且这个厂不是以总教官之名建的,它是我逍遥王的产业。只要我的王位还没罢黜,你就不能在这里指手画脚。所炼之物,可以交给朝廷,如果你想要,尽管带走就是。”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逍遥王,不会你连让本钦差去看一眼都不敢吧!”仲卿冷笑道。
“随你心情,你想看就去看吧!”林晨无所谓地道。
“走吧!本钦差倒真是很好奇呢!”
仲卿眼中闪着寒光,在随从的搀扶下,向山下走去。
一路蹒跚,刚走到山下,只见正在开山的五万新军已经下山围了过来,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其中一个口齿伶俐的将官跪在前面高声道,“钦差大人,我等五万新军惊闻圣上罢免林总教官之职,不胜吃惊。数月以来,总教官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身先士卒,吃苦耐克,为了练军大业殚精竭虑,而且自行出资,补给军士。总教官所教皆是旷世之学,我等新军受益非浅。既然圣上已经下旨,我等自然不敢抗旨,只求钦差大人把我等五万新军的呼声送达听,禀报圣上,我们离不开总教官,大炎离不开总教官啊!”
他这边刚完,已经有人拿着纸,在军士中间传递。
每个军士都咬破手指,在纸上按上了血手印,只见纸头上写着“为林晨总教官请愿书”几个大字,下面还有几行字。
纸很长很长,用了两个多时辰,所有人才按完血手印。
出现这个场面,却是仲卿始料不及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他却不敢置之不顾,他还真怕作为钦差连请愿书都不愿意给皇帝带回去,由此激恼了五万军士,林晨若稍有暗示,五万多人就是把他们三千人都灭在这里。也不过是一场由他仲卿处事不当所引起的兵愤。
到那时死也是白死了!
仲卿心中也是暗自纳闷,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林晨利用训练新军之便,使用新军的廉价劳动力开采矿石,他又如何让这五万人肯替他话呢?
接过请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