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丹云隐听了这个倒是有兴趣了,把手上的书合起来放在床上,问道:“阿阙是说,那知府姓安,还贪了赈灾款?”
“倒也不是。”萧君阙摇了摇头,“这安姓是巧合还是人为不得而知,说话时也未曾说过有什么关系,但是这赈灾款孤倒是也说岔了,也不算是贪,倒是故意藏起来了。”
“阿阙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吗?这又姓安又是跟藏起来赈灾款一样,真真是天灾人祸拿百姓的苦楚给自己谋利,简直罪该万死株连九族。若是这知府和某些人无关,倒是应该砍下头来挂在城墙上祭天,若是这知府偏偏巧了和谁人有关·········那这人就更其心可诛了,拿生灵百姓作死,岂配为人?这些百姓已然苦失家园痛失家人,如今水患闹了两天了,却说一点救济都拿不到,这不是官逼民反,这不是逼着这群百姓造反吗?”丹云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说道。
萧君阙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丹云隐定定的看着萧君阙:“阿阙觉着是哪种呢?”
萧君阙抚掌笑道:“隐儿心中不也是有答案的吗?”
丹云隐点点头,从萧君阙怀里钻出来懒懒的伸了个腰,“想不到阿阙回来的这么早,我让锦夏和应秀去采买些东西了,没想到她们还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话音还没撂下呢就听见锦夏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过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却很是愤怒,简直是一边跺脚一边回来的,果然锦夏一撩开帘子就看见锦夏那气鼓鼓的脸,锦夏嘟嘟囔囔的刚要和丹云隐说些什么就看见萧君阙竟然已经回来了,连忙不嘟囔的,行了个礼,只是声音还是忿忿的,听起来余怒未消:“奴婢参加太子殿下。”
应秀也是前后脚回来的,脸色也是不好看,只是不像锦夏那般活泼,喜怒形于色的太明显,只是请安的声音也是颤抖的,显然也是气着了。
丹云隐问道:“这是怎么了,吩咐你们去采买点东西,怎么个个是出去吃了两斤炮仗回来的?看看这气的。”
锦夏:“奴婢是不平!”应秀也跟着道:“奴婢也是见了·········实在是人心不古!”
萧君阙道:“发生何事了?”萧君阙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只是却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快说罢,本宫都怕把你憋炸了。”丹云隐对着锦夏道,瞧着锦夏气的,简直像一只小河豚,气的差点膨胀了起来。
“奴婢和应秀本来是去外面采买的,奴婢与应秀商量好了,奴婢去采买些太子和太子妃喜欢的菜,应秀则去采买接下来可能要用的日常用品,哪知道奴婢到了菜市场一看,简直就是荒无人烟,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有个富商高价采购了这些菜农手里的菜,那些菜农本来就是江南水患的灾民,本来就苦于田地毁了只有这些个伶仃的菜来养活接下来的日子,有富商这般本来是好事,奴婢还想着还有这般变相接济人的好人呢,结果——我呸!奴婢去那边再一打听,现在江南吃什么菜,吃点什么新鲜的,自己家中若是没有囤着的,那去那富商手里买!这哪是什么救济,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偏偏那富商本来收购的价钱就高,那些难民红眼疯一样的一窝蜂的卖给富商,日日都卖,这便成了一条死路,再有想买些菜的,反倒是要去那奸商那采买!”
“奴婢也是,奴婢今个儿看了些米面粮油,哪成想竟然是比玉京贵了几倍不止!这就是赈灾款来了,真的要买米买面救济,这也是救济不起的啊!这在寻常老百姓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天价啊!”
丹云隐冷笑道:“那本宫便知道了为何那群灾民跟红眼疯一样,这放在谁身上谁不得疯?本来就是遭了天灾,没有救济也就罢了,倾其一生所存蓄的银财买不起一捧米,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作孽?”
“岂止是买不起,奴婢问的那个人竟然之前家中还是殷实的,因着给父母姊妹孩子买了两日吃食,不过是平常稍稍好点的稻米,再加上些菜,一小点儿肉,家底都快空了!“锦夏激愤道,又补道:”奴婢还问他难不成受了这等灾买这些好食,难不成是糊涂了吗,哪想到那人回道,其他的树皮树根和再便宜点的菜肉边角料和稻米,那可是抢都抢不来的!“
丹云隐静默了一瞬,两世都活在玉京里,哪怕知道江南水患的确是太多人遭了罪,知道江南此次水患毁了太多家庭,只是不亲耳听见,不亲眼看见那群红眼疯一样的灾民,是无法理解那种绝望,也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无力的,就算是看见了也未必能感同身受,丹云隐叹了口气:“作孽。”
萧君阙问道:“那富商是?”
锦夏道:“奴婢问的明白,那富商是江南本地本身的一个恶霸,仗着家中和知府有关系,强买强卖,本来也不算是什么有能耐的,靠着强买强卖硬生生成了江南最大的富商之一!名头臭的很,本来以为平日里鱼肉乡民惯了今日遭了天大的灾,可算是有点良心了,哪知道竟然是这般,恨不得喝干了百姓的最后一滴血!那富商就在自己的陈府上每天赏赏花逗逗趣儿,反倒是过的滋润,这滔天的水患在他看来倒仿佛是什么潮涨潮落的美景了!”锦夏咬牙切齿,脸上充满了愤恨,那个和她说话的人自己面黄肌瘦的,苦笑着说为了家中,自己甚至都不敢多用一粒米,只是家中个个还是像他这样,几乎是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