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阙雷厉风行开口道:“诸位排好,人人有份,虽说不多,只是孤刚来江南,待孤整顿好,再行布施,没有携碗的可至前面来领一个,永安巷,乌衣巷,昌平街,清平巷四区皆设有几个粥棚,如若实在不够,可去那边领粥用。”
灾民们面面相觑,等那十数个官兵一揭开大饭桶的盖子,才看见里面满满登登的装着都是菜饭,虽然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菜,也就是什么炒青菜,或是西红柿炒蛋,或是掺了点小米的米饭,只是这些饭菜的香味简直让那群灾民趋之若鹜,萧君阙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陈玄和,在姓后面加上一个生字来称呼人,多半是此人乃是个读书人,且名誉颇高,应是十里八香有名的才子,之前这人脑子反应倒是快,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就知道何对何错,而现在眼见着这人竟然将这些饿绿了眼的灾民安顿的井井有条排着队伍来领吃的,倒是个能办事能成事的,倒是个可用之才。
这些灾民吃上了时隔两日却仿佛久违多年的热乎饭菜,眼泪都掉进了饭碗里面,直说太子殿下是活菩萨,觉着总算是有救了。
待到下午的时候,萧君阙和丹云隐慢慢悠悠到陈府跟前的时候,倒是看见了乌央乌央的人——这些都是难民,显然是想看看萧君阙会如何,或许也是想看看这为富不仁的陈姓商人到底会被怎样,又会怎样。
陈玄和跟在萧君阙身后,午间陈玄和被萧君阙叫来盘问了一番,果然是个读书人,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的,且谈吐几句中大有抱负,才思敏捷,再观其组织能力,萧君阙觉着这人倒是值得收入麾下,陈玄和一听萧君阙的意思,简直激动的眼泪纵横,连说愿为萧君阙效死,谢萧君阙的赏识,而在和萧君阙的谈话中,甚至提起了自己的身世——
那陈姓的商人,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个私生子,可怜见儿的,当初嫡母心狠手辣的很,那个继承家业的嫡子也是随了母亲的心狠手辣,那些个弟兄死的死被赶出去的赶出去,也就是陈玄和从一开始就不愿见陈家那股为富不仁的样子,不愿意掺和进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为表生在世上对的起父亲生身之恩没有改姓,这才活下来,只是活的也是清苦,好不容易待弄了一点田地,养活自己都来不及呢,哪成想水患直接冲毁了那田地——其实这是真的,陈玄和之所以之前冲动了,也是因为没有那一亩三分田,他就要饿死了,所有仕途的希望都没了——饿死在春闱之前。他经常帮着乡中的孩子识字读书,所以口碑很好,乡亲们也愿意接济他一点,毕竟一捧米一家还是拿的出来的,哪知道这水患·······他感恩于乡亲们的救济,看不得乡亲们流离失所,而自己的抱负又遥遥无期,恐怕这些年来的努力都要付诸一炬·········
萧君阙沉默的看着陈玄和的模样,只是淡淡的抛下了一句:“此间事了,你可和孤一起回玉京,至于春闱,你可以去看看能拿个什么名次。若是能登上殿试成了状元郎,孤在御宴上等你。”
看着陈玄和一脸憨厚受宠若惊的模样,丹云隐捂嘴轻轻笑道:“太子殿下惜才,你出身淤泥却不染,人也正直,可不是得了太子的青眼?还楞模楞眼的做什么,还不谢恩。”
陈玄和一脸激动的跪下道:“草民定为太子殿下效死。”
丹云隐懒懒的对萧君阙道:“想不到此次还有这等收获,天下英才,伯牙子期,倒是美事。”
萧君阙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牛乳蜜,心疼的替丹云隐揩了揩嘴角,“吃些牛乳蜜吧,瞧着你午间没吃些什么,嘴边都涩的起皮了。杜青,去拿点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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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云隐倒是乐得自在的看着萧君阙冷着脸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萧君阙这样一直绷着脸了,倒不是阴沉如水的阴厉,反而是透着一股子冷气,也没有阴鸷的样子那般可怖。
萧君阙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写的正是陈府二字,看得出来人是细心的了,财大气粗要透在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那字都是金子雕的,看起来熠熠生辉,在今日还算有点阳光明媚的天气下,泛着与这江南水患中哀嚎遍野格格不入的富贵。
萧君阙示意杜青敲门,自己好整以暇的抱着手看着。丹云隐看着杜青面无表情的开始·······砸门。砸的不但凶,还很快,一连着好几下,就算是里面装死,也不得不知道这动静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有一个家仆满脸不耐烦的打开了门,一张脸皱皱巴巴的几乎快要拧在一起,眼睛更是快鄙夷的眯成了一条缝,说的话更是令人咋舌:“哪来的刁民,还敢敲陈府的门?乡野村夫真是蛮力,这门敲坏了拿你一家子的命赔都赔不起··········”
那家仆根本就没有要睁眼睛仔细看看的意思,杜青一拳就闷在了那家仆肚子上,冷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杜青可是暗卫,那家仆只是个普通人,这一拳下去恐怕那家仆没有吐血都是杜青努力收着力了,那家仆哎呦哎呦两声吧唧一声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道:“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有人在陈府闹事!”
不一会就出来了一群护院,三三两两摩拳擦掌,其中一个问:“陈掌事,是谁在闹事?”
那群护院一看聚集了这么多人,虽说也看见了萧君阙和丹云隐,但是毕竟不知道二人是做什么的,又没有穿什么钦差的衣服,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