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阙看了一眼陈玄和,发现此人眼中倒是不是什么痛快,反而是一种无可奈何和怜悯自作孽的神情,此子倒是可用之才,竟然看见陈松这般惨状,也没有什么幸灾乐祸或者仇恨得报的痛快劲。
“杜青。”萧君阙淡淡开口,杜青一把松开了陈松的脖领子,表情仍是一成不变的肃穆冷厉,看的陈松浑身发毛,就这样被对方轻而易举提起来的恐惧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孤先留你一命,等着安林南过来,和你对簿公堂吧。”萧君阙淡淡道。
而安林南刚刚赶过来,听见的就是萧君阙不带任何感情却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本来之前安林南还是很安闲自在的,陈松的消息刚刚递到安林南的手上的时候,安林南正在优哉游哉的品茶,手里拿着一副古画看的认真,旁边的奴婢笑着道:“这幅画一看就是名家真迹,奴婢长这么大都没看见过这么行云流水的画呢!”
安林南十分赞同点了点头,得意洋洋道:“这可是宫中的那位给本官的,本官这些年来这般尽心尽力为本家办事,也是应得的,日后的富贵更少不了。”
安府的官家匆匆走进来,安林南看了一眼神色匆匆的官家问道:“怎么了?慌什么?又发水患了?”
那官家语速极快道:“老爷快去陈府看看吧,出事了。太子竟然去陈府了!”
安林南只觉得眼前一黑,稳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嘴上念念叨叨着:“没事,没事·········不慌,来人啊。”安林南匆匆坐下,道:“拿纸笔来。”安林南匆匆的写了一封信,字迹潦草不已,吩咐人寄出去,又仔细问了一遍官家:“你确定今天的消息递的准吧?关于是哪位来了的消息一个字都没跟陈松说吧?”
“一个字儿都没提,陈松现在应该也是一脸懵。”官家肯定道,点了点头。
安林南松了口气,之所以没告诉陈松是太子来了,就是希望这陈松替他担点怒气,虽说他是玉京文远侯一族的分支,可是现在这是在江南,当真是一句天高皇帝远,现在发着水患兵荒马乱的,虽说文远侯已经事先安排打点好了如何栽赃萧君阙············可他文远侯只知道事情成功与否,可不记得他会有几分危险。这成事了自然是荣华富贵,只是也有一定可能说不得暴怒的太子就直接一刀了结了他。虽说这样不合规矩,可是这乱糟糟的江南,太子又和文远侯不和,谁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呢?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作担保,心中也是在止不住的打鼓。
其实这安林南也算是有几分小聪明了,也难怪能坐在知府的位置上这么些年,也不止是文远侯一族的提点。只是这安知府十分有自知之明,也看的有些通透,倒是的确如此的,前世安知府在萧君林的安排下,也是藏匿了江南银库的赈灾银财,偷偷写了一封血书用来栽赃陷害萧君阙贪财,这些和户部的账本一对,再加上江南难民的泣血之声,是坐牢了萧君阙的罪名,这安林南却也没有得到善终——在萧君林的计划里,这本来就只能是个死人。倒是没死在萧君阙手里,没等萧君阙斩了他,他办好了事情就被萧君林的人给灭口了,还是在萧君阙没有开始治理水患的时候,也就是萧君阙来江南的几天之内吧。所以这以死证实,可是塑造了一个铁骨铮铮不愿同流合污的好官形象,这些难民只知道自己没有赈灾款粮,又听闻知府虽然素日那般,却因不愿贪赈灾款被怒不可遏的太子灭口,自然是心怀怨憎,恰这陈松感怀于水患百姓疾苦,竟然放了自己家的粮仓,一改之前鱼肉乡民发国难财的行径,这一般下来,萧君阙的名头就臭了。所以哪怕萧君阙治好了水患,派全了粮款,萧君林偷偷搜罗来的几个不知事理的一些仍旧一贫如洗的一些江南难民一路‘流浪’到玉京,更是坐实了萧君阙的罪名,皇帝震怒,责问一个知府既然是以死明志,至于以死污蔑萧君阙吗?什么狠心人见了这流离失所都知道感怀于疾苦,身为一国太子却冷心冷肺,表面做着好功夫治理的条条得当,实则最是腌臜污秽。
安林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脸上的表情很是生硬。
萧君阙挑挑眉毛,倒是来的快,想来是陈松递了消息出去,再就是这么大的阵仗,恐怕是有家丁在附近也是在看着他的动静,所以这就一溜烟来了,丹云隐看着安林南的样子,清冷的开口道:“这不是正说着安知府呢,这就来了,也好,来好好问问看看,你的沉水南柯香,是哪里来的。”
安林南来的路上可是绞尽了脑汁如何将一切事情都甩到陈松的头上,只是还没等想明白个万全的说法,直接过来听到的就是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话,不关乎今天应该发生的事情,也关乎今天应该发生的事情——那沉水南柯香是极品的上好香料,一小块就价值千金,也倒是被称作沽名钓誉的香,因着贵出名,实际上安神效果也不比那相对便宜很多的安息香强上多少,也就是香味微微好闻了那么一些,别致雅致,这也正是那些君子所好,可价格在那里摆着,自然是一群土豪才能追逐的起的,也是因为这般,沉水南柯香被人戏谑的称作‘沽名钓誉’香,既是想追求几分君子典雅,可掏出的钱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在是看不出半分君子的清雅。
“据本宫所知,沉水南柯香一两的价格高至百两黄金,这陈府的下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沉水南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