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云的眼泪仍旧在掉,这般脆弱的人,像是形容枯槁临终遗言的病人一般。丹云隐胡乱的替萧凌云抹了抹眼泪,但是动作十分轻柔,听着萧凌云越来越干哑最后几乎像是锯子在木头上剌出来的声音,丹云隐连忙给萧凌云倒了一杯水,发现茶壶里面倒出来的水味道似乎不是茶水,仔细一瞧看到了些渣滓,丹云隐估摸着应该是药茶。这茶壶也不是凡品,竟然是暖玉的茶壶,被皇后放在这里,炖好了药茶就放进暖玉湖里面,还可以保温些,丹云隐慢慢扶起萧凌云,将温热的药茶奉到萧凌云面前。萧凌云啜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还是在喝着。
丹云隐边看着萧凌云喝着药茶,边慢慢劝慰道:“皇姐这可不就是在和我说着呢吗?青天白日的说些什么丧气话?皇姐身子素来强健,从来没有病过,约莫这次也是把以前连带着以后的病痛都受完了,好慢些就好慢些罢,调养的仔细以后倒是更不会生病了。我小时总是胃不舒服,还贪嘴,每次吃多了或是贪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就吐的反胃的难受,那时候可不是也想着自己多半是活不长了,只是到现在经着调养,什么不也是好了个七七八八?所以皇姐莫急于一时,皇姐从来未生过病,也是不知道这什么着凉风寒的小病才最是难受的呢。”丹云隐看着萧凌云喝着越来越平缓不似刚刚着急和哽咽的样子,慢慢温和道:“皇姐放心好了,母后召集了那多大夫给皇姐看病问诊会诊,可不都是风寒小病?只是难受些,皇姐向来刚强,却不知母后刚强如斯也已几乎心痛的要累昏过去了。”
丹云隐知道,这样对一个病中的人说话是不对的。丹云隐也不知道萧凌云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风寒着凉了,可是皇后说萧凌云身子骨强健,可是就算是皇后召集的民间大夫也都说是风寒着凉看不出来别的什么行迹,现在也就只能当做萧凌云是自己风寒着凉了,只盼着萧凌云自己能不能清楚曾经做过什么,用过什么,有什么心理疑虑奇怪的地方。这样对一个普通的病中的人说话,恐怕这人还会更着急,恨自己不争气甚至让自己的亲如生母的养母费尽心思,萧凌云对待皇后就如皇后对待萧凌云一般,二人都是将彼此当成了亲生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比亲母女还要亲近。对于萧凌云这般性格强势而又有自己的傲骨的人,就偏偏不能对着萧凌云流着眼泪只知道一味的说着没事,只说这些话,萧凌云也不过是左耳听右耳出,只是在心中过了个影子罢了,根本就不会相信那些好听的话的,毕竟萧凌云不知道病痛竟然是如此折磨人,所以丹云隐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将这一场病简单的描述了,告诉萧凌云,给萧凌云一个这些所谓的痛苦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才觉着格外难熬罢了,所以丹云隐告诉萧凌云,皇后有多担心她。这般就是在逼着萧凌云看清现实,不要总是想着自己距离死亡就只差那么一点儿了,不要总是觉着自己熬不过去挺不过去了,不要总是悲观的看着现在这幅病容了,谁生病了又会好受呢?
虽然丹云隐看着萧凌云的样子心知肚明,萧凌云不是什么讳疾忌医或是死活不肯吃药不肯听太医的话的人,太医院的医术就是再不济,一个风寒着凉而已,还能把一个身子一直强健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大病,所以才显得格外严重,才一点点累积到现在忽然全部爆发,可那就不是什么风寒这么简单了,恐怕萧凌云现在早就直接呕血了。可是还是风寒的症状,只是萧凌云实在是一直昏昏沉沉,在不清醒的时候药只能靠着硬生生的灌进去,饭也吃不进去,几乎是活生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果然,萧凌云听了丹云隐的话之后,忽然一饮而尽,看着好悬没呛着,但是没有,萧凌云甚至想自己给自己擦擦沾上了一点汁水的唇角,可是抬了抬却是没有力气,丹云隐仔细的帮萧凌云擦了擦嘴角,对着萧凌云温柔的道:“皇姐,我知道不该和皇姐说这些的,让皇姐心里不舒服,可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皇姐正是年轻正盛的时候,怎么可能就此去了呢?皇姐说这种丧气话,我听着也是生气。”
萧凌云性格爽直,此刻刚刚停住的眼泪竟然又潸然而下,萧凌云吸了口气,哽咽道:“隐丫头,这些日子我昏昏沉沉的,我只是怕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今日倒是我精神最好的一次了,可是我又怕这是什么回光返照,”萧凌云自嘲的笑了笑:“可是丑死了?我堂堂玉朝公主,竟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胆小如鼠,真是丢人现眼。”
“皇姐,不过是病去如抽丝罢了,若不是,皇姐可感觉病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丹云隐忽然提了一嘴。
萧凌云定定的看着丹云隐,头似乎很昏沉的样子,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就是和春晓去御花园转了一趟··············那日天气倒是好,就是风大了些,春晓还特意紧着给我披着衣服,生怕着了凉,就是这时候才容易着凉,倒是我不信,浑不怕什么的,如今可是傻了。”
“不过,我那日倒是好像见着了花房新培育的花种,看着倒是怪好看的,不过只是放了零零散散的两盆在那里,甚至没有栽培进土里,看着好看就多看了一会,还采了一小朵准备留着别在头上或是夹在书里,只是回来就病倒了,约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