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还要张嘴说些什么,却被皇帝大手一挥阻止了,“自是人命要紧,还不赶紧去。”皇帝最后一句话是对太医说的,太医忙不迭一连应声:“快请太子殿下将人送至帐篷里。”
萧君阙压下眼底的猩红,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德贵妃,只是那抹寒冷消失的太快,让人捕捉不及。
逆孤者,该死。
德贵妃冷不丁被萧君阙看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哆嗦,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眼,却让她心底毛毛的,忍不住娇声开口道:“陛下,您可清楚了,眼下太子殿下可还未成婚,本来女子是不能进猎场的,谁知怎么就这么‘碰巧儿’的替太子殿下捱了罪受,若是这般细细想来,岂不是太不成体统,何况…”
皇后冷笑两声:“何况人命要紧,陛下宽仁,德贵妃怎的还偏偏提那些没谱子没边际的话去了,难不成人命不比德贵妃口中的重要的多?”
皇帝皱皱眉头,不着痕迹的拍开了德贵妃的手:“你是要多跟皇后学着些,识大体。”
德贵妃脸色一僵,随即便想起来那再怎么着也是丞相的嫡女啊,何况照萧君阙所言,是丹云隐舍命救了他。
皇帝听着也头痛的很,挑拨完萧君阙有别的心思,又光明正大的讲什么丞相的女儿心术不正意图偷进猎场勾.引皇子,到底是春猎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私底下如小女儿一般撒撒娇说说床边话也就算了,这般说,真是让人看见了,只觉着就着宠爱失了大体。
果不其然,丞相掸掸袖子起身跪下,深深埋下头,肃声道:“臣御家不严,教女无方,但臣的女儿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断断做不出攀龙附凤违逆之事,臣请皇上明察此事,还小女一个公道。”
丹云灵牙都差点没咬碎。又来了,又来了,这是父亲第几次帮丹云隐说话了?那个贱皮子玩意死了便算了,偷进猎场惹得一身麻烦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这几日虽然严氏左右仔细劝着她,言说丞相也是为了顾全丹府的面子,也是为了顾全丹甫阁自己的面子,只是丹云灵想不明白,做什么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丹甫阁该做绝的事,不是早就传遍玉京了吗?
丹云灵恨恨的捏着掌心,状作乖巧的也起身跪拜。
若是丹云隐看见这一幕,怕是要笑掉大牙。真是想不到,讨厌她讨厌进骨子里的两个人,居然跪着为她说话,倒也真是讽刺极了。
萧凌云看来也是讽刺极了,御家不严是真的,只是那后半句的小女,让人作呕,再难看的事情丹甫阁不都是做过了吗?搞了半天,竟还是在乎面子的。只是面子里子一样糟,真是恶心。瞧瞧那丹云灵,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这般乖巧,也是难为她了啊。
德贵妃心中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好一个丹甫阁还过来让她更难看,只是讪讪的闭了嘴,也不敢说话了。
春猎自然是不能这样结束,那边搜猎场的御前军已经回来了,为首的跪道:“启禀皇上,臣在猎场中搜索,只发现一具杀手的尸体,应是太子殿下射杀的。”
萧君林有些讶异的开口:“只有一具?”萧君林开口后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开这个口的,连忙补道:“你们周全的搜过了?可是有甚么蹊跷?”
侍卫长点头,又摇头:“臣等已仔细搜过,的确无任何可疑的人在了。”
皇帝长叹一声,“我儿勇猛。既然刺客已销声匿迹,春猎便继续吧,御前军,加强巡卫。”
春桃宴出了事,春猎又出了事,皇帝真是想停了这春猎都不能停,只希望这春猎和和平平的进行下去,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这种日子接二连三的出乱子,实在是传出去皇家无德上天惩戒。
皇后拍了拍心口,彻底松下了一口气,起身道:“皇上,臣妾去看看隐丫头,既是为阙儿受的伤,臣妾自是…”
皇帝摆摆手,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
皇后也不气不恼。她还不知道皇帝打算的是什么吗,接二连三的春桃宴,春猎之事,还都是丹家这嫡脉牵扯进去了,皇帝自然不会有多开心,只是毕竟都是意外,丹云隐今日还是个替太子捱罪的功臣,怎么可能不赏不赞呢?帝王心术岂是一星半点,这其中弯弯绕绕可多了。
好在春猎便这样和平的结束了,倒也没再有什么乱子,萧君林难得的捞了个第一名,皇帝终是发自内心的眉开眼笑了一回,看着萧君林射杀的猎物比其他皇子多的不是一星半点,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好,朕的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来人,给朕重重赏三皇子!”
德贵妃也在旁边巧笑倩兮,一家人好不热闹。
皇后看了两眼丹云隐就回来了,皇后自然是不可不镇场子的,此刻倒是也没什么嫉恨的表情,只是也跟着夸了两句萧君林,适时提醒皇帝道:“可是要到传膳的时间了,明日还有臣子的春猎,陛下可是要养足精神?”
皇帝点点头,朗声笑着,在帝王的欢心下结束了今日的春猎,“来人,把三皇子猎的这头鹿给朕做成炙,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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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君阙可不是这般欢心。萧君阙静静的守在丹云隐床边。太医小心翼翼的将箭拔了出来,看着萧君阙要吃人的眼神,连道阿弥陀佛,幸好这箭并未伤到心脉,看着唬人凶险,实则就是流的血多,而且太子殿下及时的糊上了一层极品的止血伤药,眼下只需要养好伤口,也无大碍。只是拔箭的时候,萧君阙死死皱着眉头盯着太医那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