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事虽然胆小,但是这胆小可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胆小,能混到掌事的位置,自然嘴不会太笨,脑子不会太拎不清楚。李掌事这般说,岂不是显得太过明显?萧君林倒是真的没想过一件事直接扳倒萧君阙,这些年了,就算是有些聪明都能养出自己的势力了,更何况皇后顾氏一族的靖国公府在那里杵着,哪能说扳倒就扳倒那么容易?就算是皇帝彻彻底底厌恶了萧君阙,那废太子也得考量考量。
安妃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下凉了半截。但还是强作镇定,颤颤巍巍的端起一杯茶想喝一口,却失手打了茶盏的瓷盖。
安妃惊慌的看了一眼皇帝,幸好皇帝并没有分给安妃一点注意力,皇帝现在满心思都是李掌事的话。
萧君阙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案前的一道凉粉,有些想给丹云隐夹一口。夏日的时候,皇后小厨房里做的凉粉做的是天下一绝,只是丹云隐不喜凉粉,所以刚刚直接拒绝了奴婢端上来的凉粉,恰巧这个时候李掌事就来了,他也不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颇有闲趣悠然自在的给丹云隐夹点菜吃,那样未免也有些太出戏了,太不尊重萧君林的苦心思了。
萧君阙看着凉粉看的专注,旁人却以为萧君阙是心里发虚的在想些什么东西,锦冬和锦夏暗暗着急,太子出事,那就是小姐不得好,只是锦冬脑子转的快,突然就抿唇怼了两下锦夏,示意锦夏端庄些,别丢人,冷静些。
丹甫阁皱着眉头,按捺不动,准备再看看形势。
“皇上,臣仔细推演,最后发现不祥之气出自…出自…”李掌事犹豫的,还是开口道:“出自玉京东方,位极人臣之地,乃是相府啊!”
萧君林掐紧了手心,这又拐回了他告诉李掌事的,这个李掌事到底是蠢了一下,还是…萧君林烦躁极了,本来这事一成,萧君阙和丹云隐是不可能成的了,且皇帝本来这些年来就不大得意萧君阙,对萧君林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哪怕他得不到相府的助力,那相府在皇帝面前也是会大打折扣,且这事他还会安排人散播,这样相府顶着个不详的名头,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皇帝的心里,都要重新掂量掂量了,而丹云隐首当其冲,本来丹甫阁就不喜欢丹云隐,怕是会将所有怒气发在丹云隐身上,到时候丹云隐日子凄惨,他适时来拯救一下父皇从龙之功的功臣的面子,将丹云隐纳个小妾,还能刷足了皇帝的好感,也能赢满了丹甫阁的好感,更能在朝堂上树立起一个为君分忧的好名头。可如今…
安妃看着萧君林忽明忽暗的脸,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了,只能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若是事成还好,事情不成,她本就前些日子刚刚解了禁足,文远侯府大打折扣,还要再看着萧君阙一飞冲天,若是再不好点,李掌事被…那她们母子,岂不是没有出头日子了!
皇后死死皱着眉头,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一派胡言!”
皇后也是纳闷的很,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想搅黄婚事,还是想做些什么?无论如何,绝不可能让萧君林得逞,皇后暗暗看了一眼安妃和萧君林,狐狸尾巴都藏不住,还来关公面前耍大刀。
丹甫阁听此言,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怎么又是相府?想到前几月到现在的传言,一口老血简直憋不住,春桃宴上的事,春猎上的事,现在天象星象又和相府有关了,怎么坏事事事都落不下相府,怎么好事就一件都轮不到呢?唯有和太子结亲是个好事,只是还是丹云隐,丹甫阁本觉得自己还未衰老,现在只觉得白头发一根接一根,头大的很。
丹甫阁硬着头皮出席跪道:“请皇上明鉴,臣冤枉啊!”
丹甫阁只觉得这个动作无比熟悉,这几月来他告罪的次数简直比入仕这些年来还要多。心里苦叹了一口气,宁氏和宁氏生出来的东西,真是带不来一点儿好。
丹云隐若是知道丹甫阁现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怕是要笑掉大牙。又是宁氏的错了,又是她的错了。若是有本事,那丹府便别和任何一个皇亲搭在一起便好了,那可是清闲自在了,也不会担忧这些事情了,只是门庭衰落的,恐怕会很快了。
皇帝深深,“此话怎讲?”
“不详之气笼罩在相府之上,星象裹挟黑气,本是明星璀璨,应是玲珑剔透七窍心,戌心宿,戍紫微星,然星象被黑气蒙蔽,若是不除黑气,恐怕…”
李掌事看着皇帝越来越差的脸色,简直不敢抬头,抖若筛糠索性闭上眼睛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完了信上的话。
“天道人伦,尊卑嫡庶,嫡庶颠倒,礼仪体制尽数崩塌,明珠蒙尘,人心思乱,哪怕是庶出血脉也…也敢循帝星宽宥之处跃跃欲试,尤其今日丹小姐的生辰八字被送来,臣仔细推算,竟发现事出于此,此生辰八字周遭恐有异数,且身怀六甲,若待胎儿呱呱坠地,添新丁,则…克之更甚,甚于天象天下,篡改命数,乃是大不吉之兆啊!”
李掌事这话还算是收敛了一些,萧君林给的原话更是令人瞠目结舌——礼仪体制颠倒,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人心思乱,秩序崩塌,玄武争嫡,帝星陨落。
萧君阙抚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几不可查的勾动了两下。他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但敬鬼神,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整个玉朝非常信任钦天监观测星象之事,这事虽然说起来任谁都觉得武断荒唐,一个臣子的家事,如何能干涉的了皇室,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