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府里这回是彻底安静了。老夫人乐见其成,每次看见丹云隐都笑的合不拢嘴,都要拉着丹云隐讲上好一会子话,之前被丹甫阁气的胸口闷痛的毛病也没了,头痛的老毛病也不犯了,整个人红光满面,看起来就喜气洋洋的。
丹云隐没什么事就陪着老人家说一会话,享受一会难得的天伦之乐。萧君阙又开始忙了起来,丹云隐本来还想着他在忙些什么,直到那日遣宁聆鸢去看看,宁聆鸢回禀,原来萧君阙除了忙些政事琐碎,还亲自督办着婚礼置备。因着之前早就说了待丹云隐大好之后就赐婚东宫,所以婚礼的筹备老早就开始了,但眼下还有一月之期,萧君阙见着丹云隐大好了,便更多的精力放到了婚礼的置备上,丹云隐好笑的捏着一封信,只见上面浓墨恣意,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若是念着孤了,便来东宫找孤。”
前世的这个人写信可没那么洒脱,虽然看的出是一个人的笔迹,都是一样的力透纸背恣意的很,但是终究少了几分这几个字的洒脱和轻盈。
丹云隐这日偷偷摸摸进了严氏的房门,丹云隐听着宁聆鸢讲完,看似摸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句:“她神情如何?”
宁聆鸢一愣,然后迅速答道:“属下瞧着不似母女团聚一般的高兴劲,更没有平时那股子高傲劲头了。”
丹云隐点点头,笑道:“那便放着她去好了,想来三成是自己胆子大,七成还是丹甫阁私下里允了的。”丹云隐慢慢道:“你就去外面看着动静就好了。想来富贵险中求,顶着现在的风声还敢私自逃了禁足溜去看严氏,指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
丹云隐一语中的,丹云灵此次偷偷来也是差了奴婢去求了丹甫阁的,绿浓瑟瑟发抖,硬着头皮闯了出去,丹云灵根本就没在意过绿浓的死活,这些动静丹云隐都听宁聆鸢一一回禀了,宁聆鸢倒是听话懂事,没有给她惹麻烦,若是阻止了丹云灵,反倒是不美了。绿浓去求了丹甫阁,跪了整整半夜,终于丹甫阁松口见了绿浓,只吩咐丹云灵想去便去吧,但是要小心谨慎一点,别惹事,惹得大家都麻烦。
丹云灵听了绿浓回来的话,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绿浓身上,狠狠踹向绿浓的小腿,“没用的东西,我叫你去求父亲,父亲就是这么说的?你长了一张嘴就不会说点别的争取一下了?父亲就这般冷漠?!我看是你这个丫头说话明不了意思…”
丹云灵身边竟只有绿浓一个奴婢了,可偏偏丹云灵那个性格,根本就瞧不上任何奴婢的。昔日绿浓替丹云灵打点,甚至能在丹云灵慌神的时候心思灵巧的想出点什么办法,如今所有的主仆情分竟然全然半点不顾,绿浓彻底悔悟了,仅存的一丝丝希望彻底破灭,终究明白了丹云灵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根本就不会考虑到过去的情分,一旦她落难了,苛责打骂是家常便饭,哪怕她曾经掏心掏肺全心全意为丹云灵考虑,连日来都是这般对待绿浓的,现在看来竟然分文不值的真心,如此讽刺。
绿浓死了心,任着丹云灵发了好久的脾气,打的身上钝痛,才开口道:“小姐,老爷说了,若是去便趁早去,快去快回免得节外生枝。”
话音刚落果然又遭了丹云灵一阵狂暴的脾气,丹云灵愤然举起一个茶盏要摔,这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一般,颓然的放下,若是茶盏碎了,院外看守的人一定会来看的。这几日她动辄打骂绿浓,自然外面的奴仆也都从一开始的惊讶进来看变成了习以为常。
外面来了一批换班的,看起来是生面孔,绿浓见了连忙道:“小姐,应是他们换班了,这批人奴婢看着眼生,应当是老爷派过来的,小姐,我们趁着现在快走吧。”
丹云灵压了压火气,看着绿浓摆在床上的丫鬟衣服,烦躁的胸口闷痛,听见绿浓的话,不情不愿的拿起了丫鬟的衣服穿上了,与绿浓溜了出去。
等到了严氏的房屋门口,绿浓小声道:“奴婢在外面守着,小姐快去罢。”
丹云灵甫一进门,就看见严氏在床上,一副早已经死过去的样子。丹云灵皱着眉头,闻着浓重的血腥味,严氏身上没有盖被褥,原本隆起的肚子塌了下去,丹云灵心下诧异,难不成这几天竟然没人管过严氏?自然不是的,否则严氏早就死了,怎的还能将身子放在这里呢。丹云隐后来睁只眼闭只眼任着丹甫阁请了大夫过去,为的就是看看丹云灵还能不能唱出什么好戏来。如今不出所料,只是不知丹云灵想做些什么呢?丹云灵镇定的靠近严氏的床榻,轻声开口道:“娘亲?”
严氏这几日是噩梦缠身,一会梦见丹甫阁狠狠的甩开她的人,冷声道让她滚,一会又梦见丹云隐逆着光如同索命恶鬼一般的面容,一会又梦见那甜白瓷的碗里面爬出来了恶魔,一会又梦见宁氏在春桃宴上暴毙的样子,一会又梦见这些年来的作威作福,一会又梦见一个血淋淋的胎儿对她叫,娘亲为何护不住我,你好没用啊,跟我一起死吧。
严氏本就经常惊醒,睡得极浅,丹云灵这一声一下子就惊醒了严氏,严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虚弱哑声开口道:“灵儿?”
丹云灵竟然笑了,笑着应道:“是我,娘亲,您没事了吧。”
严氏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活人,绿质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只知道她那日觉得自己要死了,来了个大夫,给她吊了参汤参片,她才好不容易苟延残喘了下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