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问的这个话,倒确实是他的疑惑。
要说眼前这小子不爱财吧,可接连两个点子,都让客栈得了大大的好处。
要说他爱财吧,偏生发放分成的时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比那些得道高人还要清心寡欲。
周秦川暗自撇嘴,面包天天都能卖光,分成是多少心里一算便知,至于客房房费,虽然每天不太一样,但是取个平均数是差不离的,用得着好奇么。
十天下来,大概就是一千文出头,兑不了二两银子,相较小段等人而言,算是不少,但离周秦川买房买地的目标还有差距,用得着兴奋么。
“东叔,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周秦川想了想,觉得这老头儿多半有什么事儿,才同他说了这许多,只是他向来不擅长在言辞间同人打太极,同此时的这些人相比,就更不是对手,只得挑明了问。
“嘿嘿,周大郎就是聪慧。”
东叔拍了记小小马屁,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了:
“周大郎,你点子多,主意大,能不能再想些招儿出来,让咱们客栈再多赚些银钱呢?”
“东叔,如今客栈收益挺好的呀,您还不满意么?”
如今不仅面包能卖光,就是客房的量也慢慢上来了,不少时候都能超过十间房,浣娘的工钱已经开到二十文了,要是生意再好些,估计就得再加个浣娘。
“满意是满意,不过公子不是找人借了银钱么,我这不是急着想尽早还了,无债一身轻嘛。”
原来如此,看来老头儿心里还有他自己借高利贷招来祸事的这道坎,说实话,他借债也是为了赵子桐,为了客栈。
可是年纪一大就认死理,就觉得如今欠下这么多债都是他的错,这道坎就是过不去,恐怕非得把债全部还了才算完,最好他还得多出些力,这心里才会舒服些。
“这个...”周秦川有些犹豫,大招儿他有,不过目前客栈名气还不够响,资本也不够雄厚,还不是放出来的时候,贸然说出来硬要上马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大郎啊,你看,咱们能不能每日多烤些面包出来,这样也能多赚些钱?”
见周秦川吞吞吐吐,东叔以为他没招儿,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其实看得很明白,客栈如今收益如此之好,功劳全在面包上,卖面包的钱是客房收入的三倍以上,即便刨去本钱,也是大赚特赚的。
既然如此,只要多烤些面包出来卖,不就能多赚些钱了么?
“不成!”
不想周秦川斩钉截铁地否决了。
“为啥啊,周大郎?”
东叔愕然,有钱放着不赚,这人是不是傻了。
周秦川咂咂嘴,觉得一下子很难说得清楚,因为这涉及到供需关系,也不知明人能不能听得懂。
简单地说,就是客栈所处位置不利,若是在济宁州城,哪怕在城边上,多烤些面包都行,但这里,不可以。
周围百姓的消费能力,加上过路行人,一天一百个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再多的话,估计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不愁卖了。
实际上面包的新奇劲头过了之后,乡民的购买数量已经有所下降,毕竟不便宜,还到不了日常都离不开的程度。
不过拿来奖赏幼童,孝敬老人,或是作为喜宴酒席上的糕点,都是不错的选择,让人倍儿有面子。
所幸缺口由过往行人及时填补上了,要是多烤些面包出来,定然会有剩下的。
一有剩余,奇货可居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再加上若不想任其坏掉浪费的话,就只能降价销售。
到时候面包虽然烤的多了,但是价格一低,总体上的收益反而降了。
比如降到两文钱一个,那么得卖一百五十个面包,才能与目前的销售额平齐,但是利润却有所不如。
而两文钱的价不上不下,又到不了让村民疯狂购买的程度,一百五十个仍然有卖不完的可能。
只有降到一文钱,和烙饼平齐,即便再多出一百个面包,恐怕才不愁卖。
但如此一来,大伙儿劳心劳力,辛苦不说,反而没有现在赚的多,得不偿失。
周秦川尽量拣着容易理解、极为通俗的话,把这些道理大致说了下,可看东叔空洞茫然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懂。
倒是旁边边洒扫边支楞着耳朵的小段一击章,兴奋地说道:
“掌柜的,你这番话挺有道理,三文钱卖一百个,跟一文钱卖三百个,收到的银钱虽然一般多,可刨去本钱,卖的少的反而赚的多,而且还不累,这才是做买卖啊。”
周秦川有些讶异,没想到东叔这个前掌柜没听明白,这个伙计倒是懂了,不错,够机灵的。
老头儿见小段一点就透,知道周秦川不是在忽悠自己,偏偏自己就是搞不明白这些道道,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甘心无功而返,很干脆地一拍桌子:
“我不管,周大郎,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反正你得想些招儿出来,让咱们客栈的生意更好些才是。”
得,周秦川一咧嘴,老头子这是倚老卖老耍起赖来了。
偏偏自己还拿他没什么办法,他要是胡搅蛮缠一番,自己既抄不成书,更无处可躲。
罢罢罢,既如此,就先上一些小点子吧。
卖面包是用香气吸引客人,更换素色布草勉强算得上用硬件来留住客人,再往下,要提升客栈的竞争力,就是拼软件了。
像客栈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