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上来的喇虎们没人理会他,将他头罩住之人手脚极快,抓着麻袋两角,三两下一绕,就在脖后打了个疙瘩,让赵子桐一时半刻根本解不开,看不清任何东西。
随后用手揪着衣领,将赵子桐从驴背拽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喇虎们默契地上前,开始拳打脚踢。
“哎哟,谁?!”
赵子桐抱头躬身痛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哎哟......”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被加诸其身的拳脚给打断了。
喇虎们估计经常干这类事儿,经验十足,个个都不出声,专找人身上的非要紧部位,却又让人痛不可抑之处下手。
几下下去,赵子桐别说叫骂声,就是呼救声都发不出来,巷道里只有拳脚到肉的闷响,和毛驴在一旁的惊叫。
“住手,住手!”
周秦川之前虽然跑了起来,但一直落脚极轻,速度不算快,为的是不想让喇虎们察觉。
对方早先就有七八人,后来一路上又有人领路加入,现下已是十人出头,他自忖没有杀个几进几出的本事,就只能趁其不备,先偷袭搞翻几个再说,少一个对手就能多几分胜算。
他身上虽然背着刀和弓箭,却都不敢用。
对方不是善茬,身上同样有兵刃,如今只动拳脚,明显不想闹出人命。
自己要是先动刀兵,最多伤上数人就会陷入围攻,自身都难保不说,赵子桐岂不是成了人家的挟持对象,性命堪忧。
不想喇虎们动作如此之快,他才跑到先前喇虎们藏身的第二个路口,赵子桐就被喇虎们套住头,拉下驴背,开始狠揍。
听赵子桐的惨呼,真是被打得极狠,不知这位秀才相公能坚持多久。
周秦川知道他的这位东家身子骨不算壮健,即便被打的不是要害之处,恐怕也承受不住,听这力道声响,事后多半会受伤。
因此不得不放弃先前偷袭的打算,高声叫喊,让他们心有顾忌也是好的,多少能让喇虎们的拳脚缓上一缓。
或者替赵子桐拉些仇恨值,过来几人阻拦自己,也能让其少吃些苦头。
至于效果嘛,周秦川可不敢保证什么,喇虎们的性子行止,历来最难揣测。
喇虎们听到有人高喊,知道自己形迹败露,却无人上前阻拦,有人斥道:
“沙老大办事,无关人等莫管闲事!”
果然,喇虎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吓跑的,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周秦川加快步伐,打算就这么冲撞进去,然后拉着赵子桐一块儿往外跑。
不曾想身后忽地有人嘶声高喊:
“来人啊,喇虎打人了,打死人了啊!快来人啊!”
听声音正是苏幼蓉,只是她不知身在何方,声音飘忽不定,看来是边跑边喊,不想让喇虎确认她的所在,总算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喇虎们闻声一愣,刚才那番出言恫吓,吓得走眼前人,却是拿那不见身影之人没什么办法,看来不得不撤了。
又拳脚相加,给了赵子桐几下狠的,就一声唿哨后散开,消失在巷道之中。
周秦川心头一松,跑到赵子桐身前,替他解开罩头的麻袋,不由得在心里大赞苏幼蓉。
喇虎们既然不敢杀人灭口,眼下却又漏了踪迹,那自然是以不暴露自身讯息为上。
周秦川来自他们身后,高声喊叫之时,隔得也不算近,喇虎们多半觉得来人没有看清自己等人的相貌。
而巷道深处嘶喊之人隔得更远,喇虎们就更不会担心了,只需在来人近身前逃离现场即可。
“入他娘!”
赵子桐扯下麻袋后,张嘴先是一句大明国骂,见了周秦川也不惊讶,想是刚才就已从声音中听出了来人身份,接着问道:
“贤弟,可曾看出是何人暗算于我?一会儿陪我去趟县衙,不,县衙太远,今日就去州衙找人,不出了这口气誓不罢休。”
“东家,我和秦川哥恐怕没空陪你了,那帮喇虎就是上回来客栈找麻烦之人,你还是自己去趟州衙罢。”
苏幼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替周秦川回了话,手里还牵着刚才被惊走的那头驴。
“怎的,你们有事儿?”
赵子桐微微一愣,这才想到此地乃是州城,眼前二人一个是他的掌柜,一个是账房,若无他事,是没空跑来这里的。
“没错,赵大哥。”
周秦川点点头,把小济失踪,且很有可能同人贩子有关系的事儿说了。
“怪不得。”赵子桐喃喃说道。
“怪不得什么,赵大哥。”
周秦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赵子桐话里的异常。
“怪不得我未正初刻(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好似见过这小子。”
“在哪儿见到的,东家?”
苏幼蓉一听有门儿,也赶紧相问。
“南门,在南门门外,本来那会儿我是打算回客栈的,都已出了南门,远远看到有稚童的身影相熟,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本想追上去仔细探查一番,不想遇到了同年,又被人硬拉着回城喝酒,只索罢了。
怪我,要是当时上点心,也就同你二人有个交待了。
既如此,那如今去州衙正好,顺带着一起报官。”
赵子桐说道。
报官?报官成么?
周秦川有些犹疑,小济和他,还有苏幼蓉,三人都是身份不明,不知赵子桐罩不罩得住,会不会就此惹上麻烦?
而且赵子桐被喇虎打黑棍这种事儿,让官差帮忙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