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关,周秦川三人就被塞北风光给迷住了。
此时已近仲秋,江水长,秋草黄,正是草原最美的季节之一,就连小济这个不太懂得风情的家伙,也夸了几句好看。
三人的这般表现,一看就是初哥,引来了周围其他行商的善意取笑。
这些久走塞外的,早就司空见惯了。
两日后的正午,北上的大队人马来到了一条河边,此河名为哈喇河,过了河一路向东,就是去左翼蒙古和辽东的方向。
为了俭省时间,全队并未埋锅生火,各自用干粮就着冷水,匆匆填饱肚子后就继续开拔。
但没走多一会儿,就有人觉得不对了。
“掌柜的,掌柜的!”有人大喊。
只是诺大商队上千号人,身为掌柜怎可能随叫随到,几个伙计闻声而来,问有何事。
“不对啊,小哥,咱们在古北口不是说好的么,大家都是一路的,出关之后向东,到鞑靼甚至辽东一带做买卖,如今怎的却向西去了?
要是不顺路,你们早说啊,我再多等会儿也是可以的。”
有行商说道,欲往东去之人纷纷附和。
“哪有此事。”不想另一拨行商不干了,说当时相商,说好要去之地乃是西边诸部。
两个方向的人数相近,都觉得自己有理,当即停了脚步,大部分人相互吵嚷,一小部分人围着伙计理论。
小济冲动,也想去找那大商队的伙计,被周秦川和苏幼蓉给拦住了。
“秦川哥,你怎么看?”苏幼蓉问道。
“此事必有蹊跷。”周秦川顺嘴说出来之后,才恍然此乃大明,可不是狄公案。
“嗯,不错,有蹊跷。”
苏幼蓉点头赞同,“仔细想险徽嗅飧魃碳业哪侨耍不拘是谁问他们要去哪里,都没有从他嘴里听到实话,全是用的‘都一路’来搪塞。
只是当时大伙儿都想尽快出关,没有谁在意这些细节,就是咱们也是如此,如今看来,却是被他们钻了空子。”
“不错。”周秦川也想到了这个细节,“如此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别有用心了,会不会是哪路马匪?”
“难说,静观其变罢。”苏幼蓉答道,又叮嘱,“秦川哥,出头的椽子先烂,你等会儿可千万别冲动,看清楚这帮子人的居心再说。”
“我理会得。”
几个大商队的伙计一开始也不搭腔,任两方人马争吵不休,直到这些人声音小了些,方才开口道:
“诸位听好了,不论你们之前要去的是东南还是西北,今后都不用再去了,跟着我们一道就是。”
“那哪成!”
这一下,就连原本要走西边的行商都不干了,纷纷呱噪起来。
“跟着你们一道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年后就同辽东说好的,入冬前要送批茶砖青盐过去。”
“我也是,早和插汉部说好了,怎可毁诺,你们太也无理,哪有这般强迫人的,不一道走也成,大伙儿一拍两散,各走各道。”
几个伙计也不出气,任众行商七嘴八舌地说话。
几个胆大之人,见这些伙计没什么脾气,吆喝了一声之后,赶着自己的骡马,越众朝东而去。
“兄长,我们也走罢。”
小济跃跃欲试,他听周秦川说起辽东,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景象,早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飞到那里去见识一番。
此刻人声鼎沸,群情汹涌,既然同那大商队走不到一处去,那就自己离开好了。
往东去的商队其实不少,凑一凑也能有一两百人,勉强能在草原上行走了。
“莫急莫急。”周秦川拍拍小济肩膀,将他劝住,“且看看再说。”
虽然大商队的那几个伙计既不说话,也不行动,就这么任人离去,但周秦川分明在他们脸上看到了一丝冷笑。
脱离大队东去的行脚商人大概数十人,百十匹骡马,此刻已有人到了哈喇河边,正准备涉河而去。
这条河若在雨季,恐怕难以渡过,不过到了秋冬旱季,河水极浅,不论是人是马,都可轻易而过。
正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竟有几分夏日酷热难耐的感觉。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突然投下了一群细密的阴影,周秦川抬头,只见空中不知何时腾起了一篷箭雨。
直到此时,“嗡嗡”的弓弦声才一声接一声地传到众人耳中。
箭雨在空中翱翔片刻,随后一头扎向哈喇河边。
随着箭雨的落下,人喊马嘶的嘈杂声变成了利箭扎入人和牲口的“噗噗”声,然后就是呼痛声和求救声,再然后,呼痛声和求救声越来小,只有被染红的河水望之触目惊心。
马蹄声骤然响起,商队的护卫不知何时聚到一起,驾马从众人身边飞速掠过,直扑哈喇河。
临近河边的时候一声唿哨,护卫们亮出了明晃晃的弯刀,马队沿着河边驰入过河的商家队伍中,犹如刀切牛油一般,毫无阻滞地一穿而过。
随后就连呼痛声和求救声都没有了,河滩周边虽然有千把人,几千头牲口,却比午夜还要寂静,刚才还有些燥热的众人,此刻背上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寒意。
回归本阵的护卫们,有人嫌热,掀开帽子,露出了发青的头皮,赫然是蒙人。
且看他们进退有序,阵型变而不乱,杀了人后甚至不去抢夺战利品,就知这是一队难得的精兵。
“咳...嗯!诸位!”
一个中年人骑着马越众而出,大声说道:“本人忝为此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