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等秦博写好手令交到门达手中时,房门响了。
“大王子,马管家来访。”门卫护卫禀报。
“快请。”
满脸惊喜的管家马奎进屋便拜,“多谢大王子和卢大人一番运作,不知我家老爷官拜何职?”
卢忠笑着将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些,马奎既喜且愧。
喜的是自家老爷虽然失之东隅,没能坐上东厂厂公,却收之桑榆,不但是新设西厂的厂督,更坐上了御马监掌印太监的位置,远超当初的期望。
御马监掌印太监,在内宦十二监中,也就仅比司礼监掌印太监弱上些许,若再加上负责监督东厂、锦衣卫和文武百官的西厂,还要更胜一筹。
除了不能代帝批红,几可与当初的王振比肩了。
愧的是,不但没能帮上秦博等人的忙,反而承了这天大的人情。
“诸位!”马奎拱拱手,“多的话就不说了,我只代老爷说一句,今后大家守望互助,老爷必定不会相负二位。”
“说得甚话。”秦博和颜悦色地说道,“那也是马公公简在帝心之故,否则的话,无论我二人如何向陛下引荐,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马奎没有说话,只默默记下,大恩不言谢,马庆能简在帝心,靠的还不是秦博和门达。
“委屈你今晚在会同馆挤一挤,马管家,明日一早,尽快与门百户出城报信。”
卢忠也赶忙向马奎卖了个好,这可是西厂厂督的家仆,怠慢不得。
“若不是城门已关,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有什么好委屈的。”马奎答道,“大王子,卢大人,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
“嗯,务必请马公公不要外传任何消息,昼夜兼程往回赶路,莫要耽搁。”卢忠想了想说道:
“你等一回到昌平,可以稍稍休整一下,但须即刻派人飞马回京告知于我,千万莫找他人。
我会及时禀告圣上,如何行动,且听陛下安排。”
“是,卢大人。”马奎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看卢忠也是即将飞黄腾达之人,今后在京师之中,他和自家主人是天然的同盟,这会儿打理好关系也是应当的。
......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中午却聚拢了几片云,一阵暴雨过后,云开雾散,更显闷热,端阳刚过去没几天,京中还残留着些许欢快的气氛。
只是这气氛很快就被朝中波诡云翳,一桩接着一桩的大事件给消弭得干干净净。
一大早刚上朝,景泰帝就悍然宣布,拔擢大同镇守中官为御马监掌印太监,兼新创设的西辑事厂厂督,负责监视东厂、锦衣卫和文武百官。
话才说完,朝堂上就乱了锅。
马庆做御马监掌印太监,百官大多没什么意见,御马监掌印太监同样虚悬数年之久,提拔个马庆,也没碍什么事儿。
而且这是皇帝家事,与外臣无关。
此举算是打了曹吉祥的脸,曹某人为难人家提督东厂,结果人家反而做了曹某人的上司,这下有好戏看了。
百官一开始大多是抱着这等看戏的心态来对待此事的,然而景帝紧接着宣布的第二项决定——新设西厂,将文武百官和东厂、锦衣卫尽数纳于其爪牙监督之下,就彻底捅翻了蚂蜂窝。
当今天子能登大宝,靠的是土木之变后留京百官的拥戴,甚至有逼迫孙太后的意味。
为此,景帝登基之后,一直按着文臣的要求,刻意削弱厂卫实力,四五年间,一厂一卫已然失去了鹰犬的作用。
文武大臣为此都有点弹冠相庆的意思,毕竟谁也不愿意让一把刀悬在自己脑袋上,谁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伤了自己呢。
谁曾想今日景帝性子大变,居然要在一厂一卫之外再设西厂,权柄之大,闻所未闻,这意味着这些年他们限制厂卫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众大臣炸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纷纷上奏反对,岂料景帝根本不接招,转身拂袖而去,就这么把众人晾在了朝堂上。
之后吏部天官王直想要觐见,也被挡了道。
此时此刻,恐怕只有兵部尚书于谦才能让景帝收回成命,可惜他人不在京师,众臣徒呼奈何,无奈散去。
让人惊异的,是本应还在大同的新任御马监掌印太监、西厂提督马庆,当天黄昏就率大军赶到京师,持当今天子手谕,全面接管内城九门和皇城四门,闭门落锁,宣布任何人不得进出。
紫禁城同样全面封锁,连夜间有急事,可以通过门缝递条子传消息的途径也被景帝严令截断。
接管四、九城门后,马庆随之宣布宵禁,酉时末刻,除了他率领的臂扎黄巾的士兵外,街面上再有闲杂人等,一律以谋逆论处。
这道禁令甚至将团营在内的京营各军,诸如守卫皇城的锦衣卫、腾骧卫等也囊括其中,好在团营主力驻扎在内城德胜门外,只要守好城门,即无需分兵看守。
城内各教场兵铺里的少量兵丁,全被赶到作为团营统帅衙门的东官厅和西官厅集中看押,东厂衙门和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也同样被置于监管之下,内中人物,不得出门。
接管城门,清理街面的同时,马庆及其手下各率大队人马,直扑南宫,以及南宫守备王骥、团营监军曹吉祥、锦衣卫指挥张軏、试百户袁彬和哈铭的府邸。
事发突然,马庆行动又神速,包括南宫在内的几处府邸,其中所有人员——除了太上皇朱祁镇和他的前皇后钱后受限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