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果然,一向温厚的秦博第一个不赞成:
“如此一来,我等在臣属眼中势必威信大跌,今后还怎么做头领。”
“那……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出嘉峪关,避免与沙洲卫冲突?”
周秦川又建议。
“也不成。”秦博还是反对,“如此这般,倒显得我瓦剌卫怕了他沙洲卫似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周秦川没辙了,总不能就此开战吧,要知道,这里毕竟还在关内,不是关西的羁縻之地,一旦引发内斗,起了战事,朝廷那里不好交待。
“什么都不用做。”秦博想了想说道,“咱们原先如何,今后仍如何,甚至减缓些行军的脚程,就这么经过肃州卫,沙洲卫要是不露面,算是认了怂,咱们也就此罢手,要是他和咱们来硬的……”
秦博哽了半饷,也没有拿定主意,最后无奈道,“……等沙洲卫亮了相再说罢。”
......
离周秦川他们尚有两日脚程的一块草甸,星罗棋布地散落着些帐篷,牛马羊群正悠闲地徜徉在草地上。
其间一座帐篷较为宽大,里面正有人大声咆哮:
“是不是你干的好事,锁南奔?”
被称为锁南奔的人面相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闻言漫不经心地抓了抓头皮,答道:
“我的喃格兄长,你这回可冤枉我了,没错,我是有挑衅瓦剌卫的心思,可我什么都没让他们做啊,遣人四下里警戒防范,咱们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么,难道有错?”
喃格哑然,被明廷敕封为沙洲卫都督佥事的他,如何不知道己方哨探之所为,确实无可指责,在关西一路遭人追击,他们早成了惊弓之鸟,即便入了关,也不敢掉以轻心。
特别是听到瓦剌卫即将来临之后,更是每日里都有哨探四下警戒,生怕被人突袭。
“不对,你小子别给我狡辩,”喃格忽地反应过来,喝道,“即便警戒,哪里用得着跑到几百里外去警戒。”
锁南奔嘿嘿一笑,索性直言:
“兄长,刚才不都说了,我的确是派人前去,想挑衅瓦剌卫,不过嘛,没等咱们的人做下什么事儿,对方游骑就悍然上前交战,咱们的人五死六伤,倒省得我再费心思了。”
“此话当真?”
“看你说的,兄长,我好歹也是沙洲卫都指挥使,岂能虚言相诓。”
“看来这瓦剌卫并非如市井所言,全由逃去草原的汉人组成,实力没咱们想象中那么孱弱。”喃格面色郑重。
锁南奔却仍不在意,“兄长多虑了,狭路相逢,咱们的人轻敌,这才让对方占了些便宜,若真刀真枪地对上,以咱们的重甲铁骑,必能无往不利。”
“你啊,怎地还是如此自大。”喃格有些着急,“没错,咱们的重甲铁骑的确犀利,可在关西不也被其他五卫联手,用游战之术,让我等无可奈何,折戟沉沙了么?”
锁南奔这才有些凝重,“那些家伙,不过是仗着人多欺负咱们人少罢了,不敢堂堂正正一战,我输的不服,这瓦剌卫充其量两千可战之兵,谅他们也玩不出那种无赖之术。”
“两千可战之兵?市井流言你也相信?”喃格嗤笑道,“据我所知,瓦剌卫自凉州卫入关,人马近两万,与传言中不足一万的人马大相径庭,可战之兵显然不会只有区区两千。”
“兄长,此言当真?”锁南奔这回终于没了刚才的轻视之意。
“你说呢?”喃格不屑作答,反问道。
他其实一开始,就并不相信市井传言中的瓦剌卫实力,毕竟是曾经的草原霸主,即便落了魄,也仍是一头猛虎。
沙洲卫如今在肃南暂时安身,乃是西去嘉峪关的必经之地,对于瓦剌卫来说,算得上是拦路虎。
不过喃格并不想与瓦剌卫交恶,不说在关内挑起战事会惹朝廷动怒,就是以如今沙洲卫的孱弱实力,也再经不起一丁点的损失了。
喃格所想,乃是与瓦剌卫公平交易,只要能换些盐和茶就行。
他们入关内附,并不像瓦剌卫那般受朝廷重视,所获甚少,吃穿短缺,就算能朝贡,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再不想点办法,日子就快要过不下去了。
好在听说瓦剌卫一路所来,都在同各地汉人做交易,想必东西是不缺的,喃格不做非分之想,只求瓦剌卫能同自己公平交易就好,金银和牛羊他们沙洲卫还是有些存货的。
没想到双方隔着数百里,就提前交上了手,己方还死了数人,这就使得他原先的想法全数落了空。
关西七卫这些年之所以内斗不休,其根本缘由自是为了抢夺水草丰美之地。
不过起因全是各卫之间偷盗牛羊骏马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各自挟私报复,最终闹出人命,终至刀兵相见,与塞北并没有什么不同。
“哼哼,既然闹出了人命,就不是轻易能善了的了,即便他们有四千可战之兵,凭借咱们的铁甲重骑也有得打。”
锁南奔倒是硬气,并没有因为听到瓦剌卫的实力而退缩。
“你啊,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咱们沙洲卫想要繁衍生息,靠的是脑子。”喃格斥道。
“难不成兄长你想做那缩头乌龟?”锁南奔不服气,挑眉反问。
喃格为之气结,如今死了人,已是箭在弦上,局面非他所能控制的了。
即便如此,喃格还是不想大打出手,吩咐锁南奔:
“不可贸然行事,明日集结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