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卫打马自去传令。
“兄长,你这刀是不是宰得狠了点。”锁南奔问道。
在见识到瓦剌卫的实力后,他有些心虚了。
“呵呵,我漫天要价,他们可以坐地还价嘛。”喃格笑道,“要是我要的东西少了,他们再一还价,咱们岂不是亏了。”
喃格打定主意,对方哪怕只还一半的价码,他也认了,共计一千五百斤的吃用,也勉强能解他们沙洲卫的燃眉之急。
......
“咦,他们动了。”
这边厢周秦川等人正无可奈何之际,一直沉默的梁五突然出声了。
众人齐齐向对岸看去,但见沙洲卫的阵中,飞出三匹轻骑,到了河边也不停步,马蹄带起漫天水花,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看来是来探我们的底了。”秦博点头道。
他毕竟长于草原,对这些部落间交涉的方式并不陌生,岂肯无动于衷而示弱,当即发话,“善武兄,你也安排三人上前,且听听他们开多少价码。”
王善武听了,一挥手,己方阵营中也不多不少跑出三骑,同样溅着河水,直奔河中。
就这样,红水两岸的数万人,全都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六哨轻骑汇于河流之中,就这么立在红水河正中谈判交流。
不多时,六骑各自拨转马头,回归本阵。
王善武匆匆迎上,听了几个手下的耳语后,皱着眉头回到秦博身边。
“大王子,对方欺人太甚,说我们杀了人,要我们赔偿粮食、青盐、茶砖各一千斤方才罢休。”王善武气哼哼地说道。
之前因为事涉军事,一直插不上嘴的苏幼蓉忽的笑了,“这赔偿一事,看来也和做买卖差不多,对方既然喊了个高价,我等不妨还个低价回去,几来几往,直到达成共识为止。”
不想秦博摇头,并不认同,“苏姑娘,这虽同做买卖相似,却又绝不是做买卖,双方不论是喊价还是还价,只有一次机会。
谁认同对方的价码,谁就算是认输了,绝不可能如同市集那般,你来我往数个回合。”
众人之中,数秦博对草原的规矩最为熟悉,秦琪虽然与她这位大兄一起长大,但向来不理会琐碎之事,自然也不懂什么规矩,只能唯其马首是瞻。
“那……咱们还个什么价码呢?”门达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问道。
他想要兴建关西锦衣卫卫所,大部分人手还得在瓦剌卫中招募,因此从内库领的粮草银钱,全都混于西进的队伍之中,以示同瓦剌卫不分彼此之意。
眼下沙洲卫阻路,索要钱粮赔偿,不可避免的就会动用他那一部分,门达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会计较这点损失。
他是担心事有不济,双方若在关内之地发生冲突,不但他这个随行的锦衣卫镇抚使脱不了干系,要吃朝廷挂落。
就是整个瓦剌卫,恐怕也很难讨得了好,毕竟肃州卫据说就在红水河西侧不远处的酒泉城,若要出兵,朝发午至,方便得很。
谁知道这些人打得什么鬼主意,做过锦衣密探,又在京师之中历练过一番的门达,如今警醒得多,本能地就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还价之事不用着急,若回复得快了,显得我等没有底气,商议一番再说。”秦博不慌不忙定下了基调。
当晚,吃着餔食的工夫,秦博就定下了要还的价码——粮食、青盐、茶砖各一百斤。
尽管众人都觉得少了,显得不够诚心,就连周秦川都出面相劝,奈何秦博再度搬出草原上的规矩,价若砍得不够狠,也是一种变相地认怂,在其他部落眼中,同样大失颜面。
若是有心交好对方,可以待其应下这个价码之后,再还一份重礼即可,这样一来,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也给了对方实惠,就看沙洲卫愿不愿意失点脸面了。
众人无奈,只得首肯秦博还的价码。
周秦川暗自摇头,看来好面子这个毛病,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没多大变化。
......
被门达心心念念提防着的肃州卫将领,此时正坐在酒泉城中的一座营房里,听着手下的禀报。
“如此说来,沙洲瓦剌二卫,此时正隔着红水河对峙,尚未发生冲突了?”
上座的将领捋着胡须问道,此人姓任名礼,乃是肃州卫指挥使。
“正是,将军。”立在堂中的校尉答道,“不过双方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大打出手,咱们要不要即刻出兵警告,以免爆发战事?”
“不急,你先出去罢。”挥退下属后,独自留在房内的任礼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显然没有刚才人前那般云淡风轻。
半个多月前,他接到大同总兵石彪的密信,要他如此这般,实在让他好生为难。
石彪在信中暗示地很清楚,就是要他坐山观虎斗,然后再出面收拾残局,顺便给这两个羁縻卫扣上叛乱的帽子,如此还能赚上一份军功。
可这两卫若真的在肃州地界相互攻伐,即便事后镇压下来,任礼作为肃州卫指挥使,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功过之间,朝廷那里能否相抵,实在不好说。
何况凭这两卫的实力,肃州卫能否平复这场动乱,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有心不按石彪的指使行事,可其族叔石亨毕竟提拔过他,如今更身居高位,任礼实在没有对抗这叔侄二人的底气。
想来想去,只能悄悄率军到红水河一带潜伏,静观其变,若无战乱,双方各自散去最好。
自己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