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红水河后,虽然没了沙洲卫的掣肘,但瓦剌卫仍是同之前一般无二,还是在慢腾腾地行军。
期间路过了肃州卫驻跸之地酒泉,又大费周章地携礼拜访了一番。
花了五天时间,眼看嘉峪关已经遥遥在望了。
“秦川哥,那晚咱俩怕是白下工夫了,沙洲卫估计不会来了。”
苏幼蓉有些泄气,也有些鄙夷,沙洲卫连一千不到的人马都不敢出,实在窝囊之极。
周秦川不置可否,那晚在红水河边会餐,除了他重点招呼锁南奔外,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已经把关西的情况从沙洲卫的人口中掏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一直缓缓而行,就是在等着锁南奔的反应,没想到……说实话,周秦川也有点失望。
“走吧,秦兄。”周秦川说道。
秦博正待下令,全军加速,直赴嘉峪关,不妨地面微微抖动起来。
几人愕然间扭头回望,但见一队规模不大的军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带着森森寒气,和无可阻拦的气势,向着他们而来。
“来了,周兄弟,锁南奔来了。”秦博笑了。
周秦川闻言也笑了,一番口舌没有白费,那些东西也没有白送。
......
三天后,一只奇怪的队伍出现在嘉峪关。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只队伍共计四十余马拉牛拖的车辆,车上全是粮食、青盐和茶砖这些边销之物,怎么看都是一只商队。
然而队伍中人,却又全都身着锦衣,外套罩甲,望之不似商旅,赫然却是一队锦衣卫。
负责把守嘉峪关的明军校尉初见之下,也是异常惊奇,不过在勘验过这队人马的通关文书,还有领头之人的牙牌之后,恭恭敬敬地将牙牌文书递还过去:
“原来是锦衣卫关西卫所的诸位同袍,杭千户稍候,小将这就开关放行。”
圣上新设锦衣卫关西卫所之事他还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不就有执掌关西卫所的门达门镇抚使,同瓦剌卫一道出关西去么。
眼下这队人马,估计是负责押运补给,后续跟进的关西锦衣卫,如此一来,他们带着这么多的粮食物品也就说得通了。
关西一带,本就是化外之地,生计艰辛,如今五卫内乱,就更是缺粮少盐的了,这新成立的锦衣卫卫所要想立足关西,势必要自己运送粮食物资。
随着守关校尉的一声令下,嘉峪关包着铁皮的厚重大门,在‘吱吱呀呀’的乱叫声中缓缓开启。
领头的杭千户呆呆看着大门,目泛精光,充满了希冀。
“住手,马上给我关闭城门!”
就在此时,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声怒吼从这队锦衣卫身后传来。
守关校尉一听之下,脸色大变,这声音他熟得很,发自肃州卫最高长官,指挥使任礼任大人。
这队锦衣卫有问题,这是守关校尉的第一反应,他当即一声令下,即将完全开启的大门复又缓缓关闭,同时,数百支明晃晃的枪尖对准了这队人马的要害。
“干什么?干什么!”
任礼带着几个手下,纵马来到关前,一见此景,脸色大囧,来到校尉面前,劈头盖脸地骂道:
“我让你关闭城门,可没让你用刀枪对着自己的同袍,快给我收起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所有兵丁说的,众军士挨了他一通骂之后,悻悻地收了刀枪。
“末将见过杭千户,手下人不懂事,还请见谅则个。”
任礼脸上挤出笑容,来到这队人马的领头之人面前。
领头人轻咳一声,“任将军言重了,你我虽然都是为朝廷效力,但毕竟份属不同,况且我不过区区一个千户,谈何见谅不见谅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心心念念要找到外甥的杭敏,他在昌平惊鸿一瞥地见到了苏幼蓉和周秦川之后,就认定只要跟着这二人,当能找到自己要找之人。
以他的身份,要打听清楚那队外罩黄甲,耳戴天鹅翎的骑军底细很简单,得知这是入京受封的瓦剌卫之后,杭敏就更加笃定了。
古北口以东的草原,差不多都已被他走遍,偏生毫无消息,只能说明那对少年夫妻或是兄妹根本就没有在那一带活动。
如今在瓦剌卫的骑军中得见,看来当初一出关,他们带着济儿走的是西边,最后跑到瓦剌所部,自己外甥的下落,定然着落在瓦剌卫身上。
骤然有了利好消息,杭敏反而不急了,兹事体大,要怎么不露痕迹地把人找到,才是关键。
他当下改了商队不进京师,径回泰安的主意,遂了一众手下进京玩乐的意愿。
一面派亲信飞马赶到泰安,将实情告知小妹。
一面找到父亲和大兄,父子三人进宫面圣,最后替他讨了个锦衣卫千户的差使,协掌关西卫所,如此一来,即可名正言顺地同瓦剌卫打交道了。
不过要想同瓦剌卫结下善缘,仅凭身份,以势压人是不行的,好在小妹聪慧,不久就安排人手,押了一批粮秣赶到京师。
杭敏又用自己此趟塞外之行赚来的银钱,买了不少青盐茶砖,这些东西都是关外的必须之物,他打算以此来向瓦剌卫示好。
随后精挑细选了一批精干人手,编入锦衣卫之后,就此出京,一路向西,追随瓦剌卫而去。
只不过很不巧的是,毕竟泰安稍远,来回一趟耽误了不少时日,杭敏一路急追,还是在晋西一带同瓦剌卫失之交臂。
等他赶到神木的时候,对方早已深入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