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周小弟,你的人想练就练,不练则罢,不必强求,我此番前来找你,实是有事相求。”
“娘娘请讲。”
“是这样的,周小弟,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
......
“见过金公公。”在宫门前守候的石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石大人有礼了。”金英虽是专门服侍景帝的大太监,却也不敢在石亨面前托大,“陛下身子不舒服,无暇召见大人,大人请回罢。”
“陛下圣体有恙?严重么?”石亨皱着眉头问。
“老毛病了,陛下身子骨本来就弱,今早上朝许是贪凉,受了些风寒,不碍事,吃几贴药就好。”金英答道。
“那……还请公公尽心服侍陛下,代我向陛下问个好。”
“那是自然,石大人走好,不送。”
石亨轻吁一口气,举步向外走去,一出太和门,远远看见几个身影,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衣袖,也不打招呼,径自离去。
“石亨这厮,仗着京师一战立有大功,就骄横跋扈,还纵容从子侵占民田,倒卖军粮,种种罪责,罄竹难书,徐大人,你放心,我等既为御史,自当为国请命,早晚要将此贼拿下问罪。”
见石亨走远,一个青袍朝服的官员义愤填膺地开口说道。
“正是,我等御史自当为国为君,除此民贼。”旁边数人也纷纷开口。
“诸公为国为民之心,元玉深自敬佩。”徐有贞团团作了一揖,“不过,石亨有功于朝廷却是不假,又深得陛下信任,不可贪功冒进,咱们还是按之前说好的,徐徐图之,每个月有那么一两个人上奏弹劾于他即可。
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长此以往,石亨终将失去圣心,这不,今日散了朝,陛下不是单独召见于他了么,咱们所图之事,已然初见成效。”
徐有贞字元玉,去岁因治理黄河有功,回到京师之后,升任都察院副都御史,升官进爵的他,始终念念不忘土木之变时,因首倡南迁而遭受的种种羞辱。
这些羞辱,徐有贞统统归罪到当今的景泰帝和兵部尚书于谦的身上。
尽管朱祁镇、孙太后一脉因沾染上白莲教,实力大损,朱祁镇本人也被严密囚禁监控,难以再掀起什么风浪。
而杭后又携着当今太子,已在回京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皇位当由朱祁钰一脉传承下去。
但徐有贞仍不死心,虽然都察院副都御史的位置已然不低,但他深知自己背有污点,若皇帝就这么由景帝及其子孙坐下去,于谦不会下台,他也再难更进一步。
因此,如何祸乱朝纲,是徐有贞矢志不渝的信念。
想来想去,他把目标放在了武清侯石亨的身上。
石亨得于谦提拔,在京师一战中因功封侯,其后与于谦闹翻,与其侄石彪一道违法乱纪,这些徐有贞都知道。
他如今所做的,就是唆使手下御史不时攻讦石氏叔侄二人的劣迹。
毕竟石亨有大功于国朝,若是御史一窝蜂地弹劾他,景泰帝只会觉得有人想搞石亨,戒心一起,反而起不到什么作用。
现如今这种细水长流的方式才更为有效,奏折不但要弹劾石亨叔侄的不法行为,还要将其与于谦两相对比,长此以往,不但能逐渐令石亨失却圣心,更能激起他的怒火。
石氏叔侄二人皆起于宣大二府,与代王甚是相得,石彪甚至亲自为代王出面,为其增加食禄。
若石亨不再受今上的信任和重用,以他骄横跋扈的性子,估计会动点歪脑筋的。
“石亨既然蒙陛下召见,怎会这么快就出来了呢?”有人问道。
徐有贞轻叹一声,表情凝重,“天子圣躯不安,恐怕才让石大人逃得一劫。”
内心却很兴奋,景泰帝近些年愈发多病,一旦薨逝,太子尚未成年,就是祸乱朝纲的大好时机。
更重要的,是于谦去岁到张秋巡视黄河支流与运河河堤之后,本该与徐有贞一道北返京师,孰料还未出发,就有噩耗传来。
其母身故,于谦不得不回乡丁忧,这一去,就是二十七个月,徐有贞觉得机不可失,这段时日自己大有可为,因此一回京师,就开始着手对付石亨。
表面上看去,他这是践行御史职责,实际上如何,就只有徐有贞自己才清楚了。
石亨回到自己府上,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朝服,径自朝自己书房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去,把仝先生给我请来。”
在金刀白莲一案彻底尘埃落定之后,石亨见自己没有受到牵连,没隔多久,就把仝寅从大同召回了京师,继续为自己效劳。
今日又被那帮御史弹劾,要不是今上身体不适,说不得还要被敲打一番,石亨觉得任其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动了向仝寅请教的心思。
进了书房,没多大一会儿,仝寅就到了,石亨把前因后果一说,虚心求教。
仝寅拈了一会儿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后,开口说道:
“于本兵回乡丁忧,不在京师,会不会是他担心侯爷没了掣肘,特意吩咐都察院这么做的?不时用这等小事敲打侯爷一番,以防侯爷坐大?”
“什么!”石亨大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他怎敢如此!”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下却已是信了仝寅的说辞。
毕竟在京师一战之后,于谦已是文臣之首,虽然管不到都察院,但只需稍作暗示,自有大把的人上赶着效劳。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