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吴大举碗相陪:
“怎不过去凑凑热闹?哦,对了,你腿脚不方便,那就多喝点。”
说罢,吴大起身欲走。
他是见周秦川一个人难免有些形单影只,不想冷落了这个让毛阳镇张三低头的功臣,特意前来相陪的,不过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
“吴大哥,别忙着走啊。”
周秦川伸手拉住吴大衣襟:
“小弟有事儿同你相商。”
“哦?”吴大脚步一顿,心头下意识地浮起不安。
莫非这小子要走了?
吴大自得知周秦川的身世后,就从未想过能将他一直留在关阳为丐,此等人物哪里甘心一辈子讨饭呢。
只是若这么快就要走的话,他们关阳群丐却是不妙。
那张三可说了,周秦川在一天,他们就绝足关阳一天。
虽然没有说明周秦川离去后会如何,可傻子也能明白,只要周秦川不在,张三定然会带着毛阳群丐卷土重来的。
不行,定要说服这小子再多呆些时日。
对了,他腿上的夹板虽然拆了,但是活动仍不方便,就从这方面入手。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等伤腿完全恢复后再走。
想到这里,吴大又坐回了周秦川身边,静待下文。
“吴大哥,以你的经验,小济几日一天的收获,算不算多?”
周秦川却没有想到,吴大会平白生出这许多心思,只自顾自地开始讲自己的想法。
“多,怎么不多。”
吴大不明就里,只能实话实说:
“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一天的打赏能超过一两银子的,就是逢年过节那几天也远远不如。”
“那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呢?”
周秦川问道。
随即见吴大睁着牛眼,懵懂不解的样子,暗叹口气。
指望这些人动脑子,实在比对牛弹琴还要不靠谱一些。
在他们想来,都是乞丐,谁得的多,谁得的少,就只与地段和人数有关,再多的就想不到了。
当下周秦川抿了口酒,把他这些天的观察体会,还有今日小济大发利市的原因,一一同吴大说明。
“你是说,今日全是因为小济洗得白白净净的,所以那些员外还有小姐们,才愿意大方施舍?”
吴大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乞丐嘛,不就是靠破、脏、穷、丑来博取百姓的同情心,获取施舍的么?
这干干净净的讨饭,还能要的更多?
可事实似乎又的确如此,小济昨日才洗刷一新,今日讨来的银钱就破了记录,要说其中没有洗澡洗衣服的功劳,好像也说不过去。
不对,那眼前这瘸腿小子昨日也一道去了河里,今日怎么就抬滑竿了呢?
吴大倒也不打肚皮官司,直接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秦川耐心地把自己的猜测同他解释,只有如同小济这样的稚童,才能用干净萌新的乞丐形象,获得更多打赏。
最后,周秦川建议吴大,找几个长得还行的小乞丐,把他们也收拾一下,弄得干净些,像小济一样,用卖萌来增加收入。
当然了,衣服还是得破才行,不然就不是乞丐了。
至于其他乞丐嘛,还是洗洗睡...不,洗都不用洗了,原来咋做,接着还咋做。
周秦川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今日他即便仍穿破烂衣衫,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
有手有脚、身强力壮,还洗刷一新的汉子来讨饭,先天就让人看不惯,更别提施舍。
更重要的,是这些货除了卖惨,有几个会卖萌讨人欢心的?就是周秦川自己也做不到。
再说了,同一个镇子里,有人卖惨,有人卖萌,两相对比,效果恐怕会更好。
......
微风拂过河面,带起道道水波。
鹅毛杆做的鱼漂半沉半浮于水中,轻点几下之后,一头扎进河水深处,将鱼线拉得笔直。
周秦川一直紧盯水面,没有丝毫懈怠,就在鱼线被扯直的那一刹那,他两手较劲,猛的向上一拉。
一条闪着水光,不停甩着尾巴的河鱼被勾出水面。
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入鱼篓,周秦川颇有些自得。
相比前两日的惨淡,今日鱼获不少,这是他钓上来的第三条鱼,而此时尚早,正午才过不久。
在十余日前的那场庙会抬滑竿之后,周秦川就再也没有去上街行乞。
若要继续从事此道,势必要回复成原来邋遢腌臜的模样。
衣衫破烂些尚能接受,可要已经洗刷一新的周秦川再度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就有些难了。
之前在破庙里,既有自身伤势所困,不能沾水的缘由,也有天气不热,河水仍凉的由头,这才不得不暂且忍受。
时日一长,算是勉强习惯。
这会儿右腿虽然仍瘸,但杵着拐杖,行动却已无碍,在河里洗个凉水澡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破庙里呆久了,他能忍受那些怪味,但刚把自身收拾一新,周秦川哪里还愿意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
虽说身上的那点点洁癖,已然被矫正的不剩多少了,但不代表就喜欢把自己弄脏。
眼下周秦川身上干干净净,难不成要往自己身上涂抹污泥?
就算为了生计,往脸上抹些脏污之物,回来再清洗,他也嫌麻烦。
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愁生计。
卖狼皮的钱还没有花完,小济就成了吸金大户。
自打他一改形象之后,收益大增。
平日里还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