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底气是来自他人的银钱,但周秦川并不愿在关阳呆得太久,不然同丐帮瓜葛越来越深,以后再想走,恐怕就难了。
是以才腆着脸地用小济的银钱做路费,反正不会再让这小子行乞,只要他还认自己这个兄长,那今后的一应开销都包了,不会让他吃亏。
“这个...兄长,我前些日子上茶馆听书去了。”
小济摸着自己的头,有些惭然。
听书?这小子向来爱去茶馆蹭书听,可这和银钱多寡有毛线关系。
不对,该不会是......
见小济冲自己眨眨眼,周秦川明白了:
“你小子,该不会是花钱进茶馆听书去了罢?”
千算万算,就把小济这点爱好算漏了。
怪不得这小子原先怎么也不愿意要新衣的,前不久却主动找李漆做了两套,原来是为了堂而皇之地进茶馆。
他那段时日要么忙着与人打斗,要么跟着张三研习刀术,的确疏忽了。
看来小济的积蓄,就是花在茶馆里了。
小济坦然点头应下,周秦川还能说什么呢,银钱是人家挣来的,自己这兄长吃的是白食,好意思约束他么?
再说这听书对小济来说,好歹也算受教育,总比那些没什么上进心,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混吃等死的乞丐强。
遂抬手刮了下小济鼻梁骨,笑骂:
“如何,在茶馆里听书,与在外偷听有何区别?”
小济咂咂嘴:
“听得倒是清楚多了,还有瓜子茶点可吃,不错,就是茶水又苦又涩,不明白有什么好喝的。”
难怪这小子有几晚睡得不踏实,原来是初次喝茶的缘故,之后应该是习惯了,方才又能安然入眠。
“嘿嘿,茶水有何妙处,等你再大些,自然就知道了。”
周秦川站起身,带着小济,和他手上的五分银豆子,向柜台走去。
眼下先把账解决了是正经,谈茶论道等有闲情逸致的时候再说。
他想好了,就直言自己银钱不够,看店家怎么说。
五分银子能抵一半的账,其实多半能保本了,对方亏不着。
要是店家不依,大不了留下来做工还钱好了,反正自己还愁没有赚钱的门路呢。
当然,前提是对方不在乎自己和小济这两个黑户。
反正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耍回无赖。
掌柜若是不依不饶,那就只有得罪了,尽管带着小济这拖油瓶跑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片刻之后,客栈掌柜面色不愉地盯着周秦川:
“贤昆仲还是在行李中再找上一找,如何?或许有所遗漏也说不定。”
说完,盯着周秦川的背后,那小孩的包袱不过头一般大小,想必没什么油水,这汉子的包袱里面明显有料,没钱?没钱就用东西抵啊。
几个店伙神色不善地将兄弟二人围在柜台边,这家伙相貌凶恶,头发又短,看样子绝非善类,兼之身形高大,体格健壮,需得小心提防。
看到对方目光所向,周秦川哪还不知道掌柜的想法,心中冷笑,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打自己身上那些宝贝的主意,没门儿,痛快些还有五分银子可拿,要是胡乱伸手的话,定让其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想小济却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掏出个物件:
“掌柜的,你看,这个能不能抵账?昨日在街面上买的,三十文一把,要是可以,我兄长那儿还有,两把加起来的话,够了罢?”
掌柜一听,哟,有值钱东西啊,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待看清小济手里的东西时,鼻子都气歪了。
那是一把刷牙子,有毛一端湿漉漉的,鬃毛的缝隙间还有尚未冲洗干净的牙粉,分明已经用过,这叫他如何变卖。
至于没有拿出来的另外那把刷牙子,不用问,定然也是用过的。
嘿,这是逗弄傻小子来了罢。
掌柜脸一黑,就要说点重话了。
“喂,我说,大清早的,都等半天了,怎么还结不清账?”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点就燃之际,有问话声传来,语气不耐烦,不过声音却清脆动听。
周秦川对着柜台,背对这话音传来的方向,还未见其人,就闻到一阵香氛。
待扭过头后,见了话主,愣住了。
来人束发戴冠,穿袍踏靴,做的男儿装扮。
但与那个伪娘式的拐子不同,那拐子虽然穿的鲜艳,长得也俊俏,但喉结明显,还留着胡须,只要一看正面,就知其是男人。
而这人肌肤细腻光洁,明眸锆齿,喉部平滑,分明是女儿身。
这点眼力,只要眼睛不瞎,周秦川觉得都应该有。
且看在场诸人神色,恐怕除了小济,也都认出了此人男扮女装的本来面目,客栈掌柜就是明证。
被她这么一打岔,周秦川同店家之间的关系稍显缓和,掌柜招牌式的笑容复又堆在脸上:
“姑...公子,劳你久候,小的这就给您结账。”
看到没有,掌柜一开始对其称呼有些纠结,明显是认出了她的底细,只不过秉承着商家规矩,看破却不说破。
几个店小二经年累月同人打交道,更不可能走眼,从他们神色就能窥出端倪。
只不过这些人的应对,让周秦川很是不解,都是微微一惊之后,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要说他们在客栈经历多,对于男扮女装一事见怪不怪,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诡异的是,这些人太过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