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最终定格在了7:0。
在比赛第65分钟的时候,孔鹏宇被换下,之后的两个进球是来自于其他队员的配合。
他在场上时,为球队制造了五个进球,其中直接打进了四个,表现抢眼。
凭借这场胜利,圣弗瑞多姆成功晋级了下一轮的足协杯比赛,这也是他们近几场比赛以来的首胜。
赛后,他们很友好地给了雁塔工人队的球员们进行了安慰,这场比赛,他们输了,但是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比赛结束了,该留在场上的就让它留在场上吧,带走的只是足球给他们的那份快乐。
当晚十点,在俱乐部董事长谷辛所在的疗养院,谷辛正在经历他生命的最后时刻。
在十分钟以前,已经虚弱至极了的他,突然精神抖擞地和周围人说起话来。
他先是向女儿谷佳人问了他最关心的俱乐部的情况,然后又问了儿子谷月朗公司的情况。
韵谷集团和圣弗瑞多姆俱乐部的各个要职在位者大部分都来到了这里,显得病房有些拥挤,剩下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
谷辛带领他们开创了今天,有过开心,也闹过不愉快,此刻尽在不言中。
现在,他让所有人都离开了那间病房,只让苏韵玲留在了那里。要交代给儿女的事已经说过了,死后的事都已经交代在了遗嘱里,最后的这一点点时间,他要和他最爱的人多说几句话。
“要不,以后,你再找个好看的老头吧。”谷辛笑着说出了这话,“当然,绝不能让他欺负你,咱儿子打架厉害,不用担心。”
“好好好,我找一个,找一个比你还好看的,好吧。”苏韵玲不再哀愁,谷辛的死亡已经无法逆转了,她选择坦然接受。
“那你这要求可就麻烦了,比我好看的基本上是找不到了,只能找个稍微好看点的将就将就了。”
“你啊。”苏韵玲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身子靠在病床边上,揉着他的脸颊,“现在好看的老头可不少。”
“可我只看得上你这一个。”她又说。
两个差不多七十岁的人,说着他们热恋那会的话,时光穿梭得很快,但有时候,它就像没动过。
“呼,”谷辛的呼吸有些变了,不再那么平缓了,“不管怎样,照顾好自己。”
“嗯。”苏韵玲的脸上,热泪正不断地滑过。
“呼呼,别哭,不好看了,我当初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这脸蛋生得漂亮。”谷辛说着想拿手去给她抹泪,动作看起来很艰难,“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好看,真没办法不喜欢你。”
“你眼光不差。”苏韵玲把谷辛的手握住,她能感受到谷辛想紧紧地握她的手,但实际用出来的力气很小。
“呼、呼、呼,当然。”他说起话来已经很费力了,要喘几口气才能说出几个字来。
“别说了,你累了。”苏韵玲抚摸着他的胸口,想让他舒服些,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呼、呼,还有、还有一句。”谷辛脸上露出了一种微笑,苏韵玲见过这微笑,许多年前,某个微凉的秋天的傍晚,谷辛带着这样笑,向她说明了爱意。
谷辛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器官去呼吸,全身都在使劲,竭尽全力地吸气呼气。
“我喜欢你。”
他干干脆脆地说出了这四个字,然后没了动静。
他认为属于他俩的世界是因为这四个字连接到一起的,他若离去了,也想用这四个字给他俩的世界画个句点。
他没了念想,没了呼吸,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微笑,只是他闭着双眼,苏韵玲看着他的面容,抽泣着。
她去亲吻了谷辛上扬的嘴唇,抹了抹他的头发,按向了床头的呼叫铃,缓缓坐下。
病房外的众人推开房门,一涌而进。
谷佳人冲过来趴在他爸爸身上,声嘶力竭地哭起来。
谷月朗和其他人则站在一旁,紧闭双唇,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人看见他在哭泣。
苏韵玲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淡然,她爱着谷辛,但生死让他们从此相隔,无法改变。
自然有四季,而人有生死。四季变换交错,一轮接一轮;而生与死,不似自然的四季变换,生死都只有一次。
如果没有生死,自然的四季规律也会被打破。
第二天的报纸几乎都报道了谷辛的死亡,这个对未来足球发展的有着启蒙作用的先驱。
有报纸说他的青训改变了山区孩子的命运,有的说他的青训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青训方式,也有的说他的青训给了国内孩子更多的可能性……
孔鹏宇看到这些报道,从未想过自己的俱乐部老板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心里现在只有“伟大”这两个字。
他已经回到了预备队,下午的训练前,他们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默哀仪式。
在这个仪式举行的时候,孔鹏宇发现,高飞杰和自己的几位队友在抹泪,他没想到谷辛对他们的影响这么大。
“没事吧。”仪式结束后,孔鹏宇去拍了拍高飞杰的肩膀。
高飞杰揉了揉鼻子,把自己用来束头发的发带取了下来,说:“没事。”
在圣弗瑞多姆的青训里,有很多曾经有着灰暗童年的球员,高飞杰就是其中一员。
陈世雄发掘了他,而谷辛的帮助,成就了他,在他眼里,谷辛是他的恩人。
训练结束后,孔鹏宇要去郑启翔的餐馆,但今天郑启翔没来接他,他有事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