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讨厌三姑娘每次都拿她家姑娘来说事儿。
但凡尚家出点什么事情,三姑娘永远把责任推到她家姑娘身上。
若有好事,从来不会想着她家姑娘。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她家姑娘这是为了什么要留在尚家。
做了好事得不到赞扬,稍微有一丁点错就要被挑出来细细咀嚼一番。
“你个死丫头,谁准你开口的!”尚茜有气没处撒,听见碧莲开口,便把气都撒到她身上去了。
这次碧莲丝毫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姑娘不给自己解释,她必须得替姑娘解释。
“三姑娘,那天朱浩文到咱们家闹事,若不是我家姑娘,二姑娘只怕早就遭那朱浩文的毒手,三姑娘倒好,这会儿怪起我家姑娘来了!”
这算是不畏强权吗?
碧莲越说越愤怒。
“再说我家姑娘不蒙着脸出门,咱们家谁去置米,谁去周家揽活儿干?我家姑娘不出门如何给人治病救人?夫人跟姑娘们的女红活儿从哪儿来?”
一桩桩一件件,不细算也就罢了,细算起来,真的替姑娘不值!
说着说着,碧莲竟哭了起来。真不是她护短,而是三姑娘太过分了!
尚富琮心疼的看着潇如尘,咬了咬牙看了尚茜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尚茜被碧莲气得涨红了脸,咬着牙,却无力反驳。
潇如尘低声拉着碧莲的手说道:“别哭了,傻丫头。”
碧莲停止了哭泣,撅着嘴抽泣。
牢房内安静了一下,突然隔壁牢房传来不满的嗤骂声。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声嗤骂过后,牢房再次陷入了沉静,静得令人发慌的地步。
没过多久,大牢门被人打开,潇如尘抬头看去,一抹修长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韩墨修!
他果然来了。
停在尚家牢房门口,韩墨修居高临下看着牢房内的潇如尘,还有尚家一大家子。
牢房的环境太恶劣了,尚家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牢房内,转身都显得费劲。
而且气味难闻,空气潮湿,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潇如尘缓缓站起身,盯着韩墨修,从未像此刻一样那么渴望见到他。
他能来,说明尚家还有救。
“是…迟官差找到了你吗?”
她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她想他能懂。
韩墨修轻轻点头,说道:“这几天下矿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说我们是被冤枉的,你信吗?”潇如尘无奈的点头。
而韩墨修则笑了笑,说道:“信。”
信吗?
信就好。
轻笑着颔首。“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好歹是一路相伴从南京府来的。”
又是这个借口,好像怎么用都不过时。
“那,我们该怎么配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她问道。
尚富琮也站了起来,朝韩墨修点了点头。“这次怕是真的要劳烦韩公子了。”
韩墨修看向尚富琮,双手抱拳点了点头。
“哪里。”说着,又接着说道:“你们暂且委屈几日,我会尽快安排接你们出去。”
听到这话,尚茜激动得站起身趴在牢房的木栏杆上。“真的吗?我们能出去吗?”
尚芸怕她一激动会去拽韩墨修,忙跟着站起身拉住尚茜的肩膀。
韩墨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朱浩文的死本就与你们无关,出去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尚家的人激动得险些欢呼起来。
“韩公子,这件事情,就要拜托你了,若有机会,我尚某人定倾力回报。”
尚富琮规规矩矩的朝韩墨修鞠了一躬,神情非常严肃。
这次若是韩墨修有一丝的懈怠或者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无关,那么他尚家就要遭灭顶之灾了。
韩墨修也朝尚富琮鞠了一躬,信心十足的说道:“晚辈必全力以赴。”
为什么要全力以赴?
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了潇如尘一眼,最后勾起嘴角轻松的笑了笑。“等我消息。”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韩墨修身上,她也只能等他消息了。
朝他点头笑了笑,最终没有说话,目送着韩墨修离开。
牢房内又恢复的寂静,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跟墙壁上的火把时而发出的噼啪声之外,再没别的声音。
大牢内的这一晚上,尚家的人几乎无眠。
命运坦途突然被大石头砸中,好不容易绕着石头走到一侧眼看着就要绕过去了,谁知在半路上却出现了天坑。
如何越过这个天坑,是目前他们唯一担心的事情。
韩墨修本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如今却成了他们一家的救命稻草。
谁也不知道韩墨修会怎么做,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天牢的窗户很窄,窄得只容得下一丝光亮。
潇如尘的目光一直盯着狭小的窗户,黑沉沉到渐渐发亮,到最后全亮起来。
外面怎么样了?
天翻地覆了吗?
一切都无从知晓,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很难受。
而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朱家为朱浩文举办的盛大的吊丧令整个北城都沸腾了。
原来北城也可以这么热闹的。
街头巷尾都聚满了人,整个北城的人好像突然之间全都活过来了,站到自家门口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自然少不了各种幸灾乐祸,各种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