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舆论宣传若能坚持下去,贺路千很有希望躲过民愿削弱。
贺路千就此渐渐退居幕后。
四月中旬,炐朝和谈队伍慢悠悠抵达燕来郡城。
炐朝和谈队伍出京时间其实并不比破六韩王吉晚,可他们先是在贺路千留居燕州情况下直奔燕来郡,而后又在贺路千返回雁来郡时赶赴燕州,硬是在燕来郡和燕州之间多跑了两三趟。如此次次扑空,是因为炐朝和谈队伍消极不灵通吗?
答案为否。
核查炐朝和谈队伍与燕来郡交涉的细节,燕来郡接待人员明明让他们留在燕来郡城等待贺路千回返,怎想炐朝和谈队伍副使执意要去燕州。乘船驶向燕州途中,炐朝和谈队伍又以风浪、感染风寒为由,屡次三番靠岸歇息。
炐朝和谈队伍故意拖延时间的心思,简直路人皆知。
不过,京师到燕来郡城、燕州的距离就这么远,炐朝和谈队伍再拖延时间,也晃到了燕来郡城。
贺路千已经退居幕后,尽可能地不再参与燕来郡的公开活动。
贺路千把接待炐朝和谈队伍的职责,全权托付给傀儡内阁首辅乔南成。当然,乔南成只有谈的权力,没有同意和否决的权力。结束会谈,乔南成迅速拎着炐朝和谈队伍送来的和谈文书拜见贺路千:“门主,朝堂衮衮诸公准备掩耳盗铃。”
贺路千接过和谈文书,旋即哑然失笑。
原来炐朝皇帝不仅没有无条件投降,反而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炐朝任命贺路千为燕州刺史,并要求贺路千把空狱门和祁镇旧部统统挪到燕州;空狱门经营约一年时间的燕来郡,则在今年之内归还给济州刺史部。
没有财货赔偿,也没有割地求饶。
恰恰相反,炐朝皇帝竟然想以一纸文字,威慑贺路千主动放弃燕来郡基业。
贺路千不可思议地啧啧两声,辛辣评价炐朝的痴心妄想:“京师里的皇帝和丞相,都做白日梦做迷糊了?”
安车骨夺走燕州,你们束手无策;我一把雁翎刀砍服安车骨,你们反而妄想让我束手就擒?
开什么玩笑。
乔南成解释说:“和谈副使兵部尚书张九代,私下里向臣透底,说他们一开始就不敢把这样的和谈文书递交给门主。张九代等人故意在燕来郡和燕州之间绕路拖延时间,便是为了一遍又一遍遍上书,希望朝廷认清现实,重新制定和谈条款。”
“只是,皇帝出乎意料坚持己见,说门主在燕州的大捷是安车骨配合造假,说门主的天下第一名望也是岳山派等武林江湖配合造假,等等。任凭丞相及文武百官上奏无数证据,皇帝全都摇头不信,说他比所有大臣都清楚门主的底细。”
“皇帝恼恨张九代不断上书,骂他再敢有废话,就去诏狱里吃牢饭。甚至,皇帝还让张九代帮他传话,务必当面威胁门主:‘天下虽大,有德者居之。玄岳顺乎民心,香火三百年;魔教违逆天命,壮年而夭。’”
贺路千囧然无语。
这位炐朝皇帝,失心疯了吗?
天下第一是假的,击败安车骨也是假的,难道我依赖面子果实走到今日?
炐朝皇帝显然不正常,不知道中了谁的阴谋诡计。
不过,炐朝皇帝能不正常到相信安车骨和袁真清无缘无故配合贺路千造假,估计他的智商直追晋惠帝司马衷。
贺路千能说什么呢?
你没法儿和傻子交流。
贺路千无奈摇头:“难怪一品堂果断抛弃炐朝。”
乔南成顺着贺路千的语气嘲笑炐朝皇帝数句,请示道:“门主,内阁该如何处置张九代等和谈使者?”
贺路千耸肩:“炐朝皇帝脑子有恙,与他和谈纯属浪费时间,我们直接出兵攻取济州吧。”
“至于张九代等和谈使者……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把他们以礼送出燕来郡吧。”
次日,随着军命传达到各地,祁镇旧部整编而成的新军开始陆续向前线集结。
但在战争爆发之前,发生了一件小小意外。
却是炐朝和谈队伍副使张九代拒绝贺路千的礼送出境善意,跪地恳请乔南成囚禁他一段时间。
张九代说炐朝皇帝早已对他不满,如此把谈判破裂消息带回京城,炐朝皇帝肯定把他逮入诏狱治罪。张九代不想死,却又不敢投降空狱门,因为他老家在炐朝治下的原州,随时有可能被抄家灭族。于是,张九代请求乔南成把他囚禁在燕来郡,躲避炐朝皇帝的诏狱。作为回报,张九代则承诺暗中投降空狱门,如实禀告他所掌握的机密资料。
张九代官职兵部尚书兼燕云经略,政治地位高于矫诏擅杀祁镇北的单志元。
如此一位高官,却狼狈到恳请空狱门把他囚禁在燕来郡。
贺路千忍不住感慨,再次确认炐朝皇帝智商有问题。
张九代请囚小插曲结束,空狱门的扩张开始了。炐朝皇帝一厢情愿地怀疑贺路千的实力,一厢情愿地想让贺路千主动放弃燕来郡,但炐朝驻屯的济州的官兵、郡兵,却没有实力也没有勇气抵挡贺路千的高武碾压。
例如济州刺史,他探得燕来郡有集结军队迹象,竟然果断以防备流贼名义躲到济州与洛州边界。
堂堂济州刺史尚且如此,何况其它郡县?
大半数的郡县,只须贺路千拎刀莽一波,当地驻军就会纷纷识趣地开城投降;另一半郡县,则无须贺路千露面,当地县令、郡守便望风而降,提前挂起空狱门的旗帜。真正敢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