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路千递给小林凛一把扫帚,而后寻一块相对干燥的空闲地方单手挥动扫帚,拂去水泥石板上的积灰与腐败落叶。小林凛有样学样,默默帮助贺路千打扫卫生,直至贺路千一声“可以了”提醒,她才拘束地停止清洁,杵着扫帚站在原地。
贺路千把长生斩日刀随手放在一边,随意蹲坐在勉强扫干净的水泥石板,招呼小林凛坐下:“来,我们说会儿话。”
小林凛无视水泥石板的坚硬和粗糙,下意识采取了比较正式的跪坐姿态,左右手叠在大腿上。小林凛的校服裙子很短,只能遮住一半大腿。当她采取跪姿时,膝关节直接接触粗糙的水泥石板,乍看起来好似一种惩罚。
贺路千及时运用心理学知识安抚小林凛,劝她说:“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吧。”
小林凛嗯了一声,乖巧改变坐姿。
贺路千不急不缓地与小林凛交流:“你刚才向神祈祷了?”
小林凛点头承认:“哥哥走后,我有点儿害怕。”
贺路千:“都向哪些神祈祷了?”
小林凛的脸蛋儿泛起微红,小声回答说:“我原准备向地藏菩萨和知识之神祈祷,但想到哥哥说还不如向你祈祷,我就改为在心里默默祈祷哥哥庇护我。”
贺路千恍然。
思想不成熟的单纯高中生,遇到不把神灵当成一回事儿的贺路千,情理之中地造就了种种巧合。
贺路千延续这个貌似敏感的话题:“小林凛,你觉得我是神吗?”
小林凛猛地抬头,惊诧望向贺路千:“咦?”
尽管刚才把贺路千当成神灵祈祷,小林凛却从始至终不觉得贺路千是一位神灵。亦是因为小林凛指向贺路千的信仰不够虔诚、不够牢固、不够持久,经无间地狱数据化之后,它才只有可怜巴巴的0.01份信仰。
可是,小林凛没有错。
在神灵世界,信仰是一个非常严肃、非常较真的问题。
妄想者躲在小屋里自矜自夸尚可,一旦走出家门,在世人面前宣扬自己是某某神,乃至要求大家跪拜他、祭祀他,必将迅速升级为世界政府重视的大案、要案。回顾黑船天降以来的宗教历史,几乎每一位自称神灵、神使的妄想者,都被世界政府郑重其事地以亵渎神灵罪名判处死刑。
若非小林凛缺乏足够的社会阅历,若非持续多年的苦难令小林凛本能地怀疑起地藏菩萨、知识之神等神灵,她刚才肯定诚惶诚恐阻止贺路千的“还不如祭拜我呢”狂妄言论。但话题进行到“你觉得我是神吗”,小林凛再迟钝、再无知,也意识到不对了。
这句话,实在太亵渎神灵了。
除非真正的神灵显圣,否则只凭贺路千这句话,世界政府就会毫不犹豫判处贺路千死刑。一时之间,小林凛只能自欺欺人地往好处想:“哥哥轻轻一跃,就托着我翻过了学校外墙,怎么可能是那些大逆不道的狂妄病患者。嗯,哥哥口中的神灵,肯定是比喻修辞手法。”
小林凛的畏惧和犹豫,都看在贺路千眼里。
贺路千没有逼迫小林凛稀里糊涂地做出无意义的选择,呵呵笑着暂时结束了该话题。
目光从小林凛身上移开,贺路千环视废弃主殿周边的树木。
目光移至右侧的一株榉树,贺路千觉得其中一条树枝粗细大小合适,即时拔刀斩了过去。榉树距离贺路千约十余米远,但依赖无间地狱镜像复制的神灵体系及职业者体系,两轮刀气瞬息之间跨越十余米距离,精确斩断贺路千想斩的树枝。左手虚握再一扯,斩去前段和尾端的一截树棍,笔直飞入贺路千手中。
拔刀出鞘、远距离斩击,总用时不足一秒钟;削去两段的树棍,被远距离转入贺路千手中,总用时也不足一秒钟。
小林凛尚未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结束。
直至废弃不用的树枝咔嚓嚓坠落地上,直至视野里突然多出一截木棍,小林凛仍旧一脸懵懂,不知发生了何事:“咦?咦?呀?咦?咦?呀?”
空旷的废弃主殿前,多了一位只会咦呀的小姑娘。
贺路千把长生斩日刀当作工匠器具,上切下割,左凿右磨,很快雕琢一柄与长生斩日刀同比例的木刀。而后,贺路千在小林凛惊讶目光中、咦呀惊奇声中,把木刀塞入小林凛手中:“你试试怎样。”
小林凛局促接过木刀,乱七八糟挥舞两三下:“有些沉。”
榉木是普通木材,最多有点儿湿;木刀也是正常的苗刀比例,它其实一点儿都不沉。小林凛觉得沉重,是因为她身体素质太差了。精确测量的话,她连无间地狱战斗力指数体系的最低下限1战都不够格。
贺路千:“你刚才怎样向我祈祷的,现在还怎样向我祈祷。”
小林凛又是一脸迷茫惊讶:“咦?”
尽管不理解贺路千意欲如何,小林凛还是默默乖巧地执行了贺路千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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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火非常独特。
神火有着火焰外形,却不是真正的火焰。水浇不灭它,沙土掩灭不了它;同时,它也不会直接引燃木材、石油等易燃易爆物。
贺路千甚至怀疑神火并非存在于宏观三维世界的事物,贺路千可以召唤出它在宏观三维世界的火焰投影,也能通过意识莫名其妙地与它沟通。除了功能有限,贺路千与神火的沟通方式,非常类似于他与无间地狱的沟通。
贺路千在无间地狱辅佐下,小心翼翼进行所谓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