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在老院,老太太三日午后礼佛。
短短两句话,却暗藏玄机。时间地点交待得清楚,老太太三天后去寺庙至少会有半天的时间。意味着可以行动了。
其实邪小七与代表着邪家至高权威的老太太并无丁点血缘关系。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邪家太爷最初创业的时候,血气方刚得罪了不少同行。其中一个外州的皮货商有个亲戚在宫内作宦官总管,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给邪家套了个莫须有的重罪,邪府上下即将迎来灭顶之灾。老太爷奔走斡旋散尽千金也无济于事,不论宫里宫外官大官小的一听皇上督办的案子,躲还来不及谁还敢靠前?
就在老太爷濒临绝望的时候,转机来了。
邪家有个常年合作的老客听说了此事,说自己的闺女就在宫里给老太后当丫鬟,或许能够说上话。
本来没报多大希望的老太爷在这年的春天等来了平安昭雪的好消息。皇上不仅撤销了宣昭,还赏赐了邪家不少宅田作为补偿。
这一切当然得归功于那个老客的女儿,也就是现在邪府身份特殊的老太太,虽不当家,却极有威望。有时候邪不录遇到大事都要向老太太请教。不过老太太多年吃斋礼佛已经很久都不过问邪府家事了。她那个院落,除了江宇怀母子经常光临,其余的人就很少光顾了,清静得如同邪家祠堂。
邪小七小时候就很怕老太太那深潭一样的眼眸,无一丝波澜却能够看透人的内心深处,似乎什么事也瞒不住她。
装作若无其事的闲逛,瞅瞅四下无人,邪小七一闪身拐了个弯,来到了爬满绿色植被的院墙脚下,馒头早就准备好了蹬高用的钩绳。
几乎没费多大力气,灵猴一样的邪小七弓身攀过高墙,穿过了花园的月门,走进宁静古雅的院落。
馒头早已打探好了,老太太院子只留了一个烧火做饭的老妈子,一个洒扫的丫鬟。伙房离这还有段距离,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问题不大。至于那个丫鬟现在想必正与小菊坐在树下锈荷花吧。邪小七悻悻的想着,幸好自己提前安排好了,省去不少的麻烦。
诺大的院落空无一人,青色的竹屋坐落在假山青竹旁,屋子的门半掩着,窗子打开,清风带着花瓣掠过窗头,整个别院显得极为安静。
邪小七进了屋内,阳光从白纱窗帷射进了房里,照在窗子旁边的神龛上,上面垂着的红布半掩着一尊泥塑的佛像,不知是何佛,侧面度了层神秘的金晕。
能够想像老太太颤颤巍巍虔诚跪拜的样子。邪小七双手合十,跪在地下朝着拂像拜了三拜。心里默念,小七也是迫不得已,我佛慈悲原谅与宽恕众生恶念,他此番跪着的姿势,就如同乞求赦免罪孽的忏悔者。
“呼啦”鸟雀扑楞羽翅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尖锐刺耳。
“我记得清楚,早上老太太洗漱的时候还放在柜边的,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没了。”丫鬟的纤细声线白雾似的飘了进来。
邪小七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撩开神龛下的红色挡帘,一矮身缩了进去。
“那可不是吗?真是奇了怪了。”另一个温软声音响起的时候,已听得非常清晰。邪小七蜷缩成一团,神龛下的空间逼仄狭小,勉强塞得下他消瘦的身体。
短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屋内,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邪小七屏住呼吸,正愤愤的暗骂馒头怎么连个暗号也不给。外面又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
“小兰你们先不用找了,老太太在那边等得着急了。”
是江宇怀啊,邪小七稍微活动了下麻木的脚趾,顿时松了口气,感觉腿都软了。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片刻,屋里又恢复了平静,邪小七这才听到馒头在喊“少爷出来吧人都走了。”
掀开帘子,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洒进来,馒头趴着窗沿眯着小眼睛说:“刚才一直守在正门,没成想那两个小丫头片子从后面的角门溜了进来,好险。多亏江少爷来的及时。”
邪小七没工夫听他絮叨,一边翻柜子一边头也不回的喊:“别墨迹了,赶紧过来翻东西。”
屋里软塌上摆了一个年代悠久的雕花紫檀木箱,右边一个发黄的梳妆柜,一张铜床。两个硕大的细腰彩陶花瓶置于墙角,透着圆润光泽的红木案桌上呈品字摆放了白瓷茶碗一套,那淡青色的胡凳上都铺着一面厚厚的羊毛地毯。
梳妆柜、床底下、箱子里、墙边与地上叠着的一些物件…只要能够想到的地方,俩人拼命的寻找,但到头来还是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最后邪小七把目光落在了厅堂居中靠右方的太师椅上,上面悬挂着一幅山水,烟雨蒙蒙,情致潇洒。突然想起前几天江宇怀送的那副春机图,难道有什么玄机?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发现落款处段原两个字清润端方。竟和那春机图同为一人所作。
猛地警醒,邪小七踩着胡凳小心的取下画轴,现出与周围颜色明显洁白的长方形石灰粉墙。粉刷得平整、均匀、合缝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正在疑惑间,馒头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邪少,你看这里。”
正与那幅画相对的是堵墙壁。这堵墙壁是以灰白色的石砖堆砌而成,块块严合无缝墙壁被斩出了一个齐整的井字形,两人上前动手拆砖,取下数块石砖后。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穴,里面有只雕花嵌罗甸的红木盒子。上面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