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烟焰狼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张开血盆大口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叼住了那颗闪着幽光玉珏的时候。那片黑幕般的乌云旋风般俯冲下来,二丈有余的羽翅在月光下闪着金属般乌黑的光芒掀起一阵疾风,裹挟着几位大侠的衣袍猎猎翻飞。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只猛禽掠过巨狼的身边一闪而逝,留下一道尖锐的长鸣回荡在群山间。伴随着众人惊异的眼神逆风飞翔。两翼伸展升腾在圆月中心,很快就融入无尽的黑暗里。
邪小七仰头看到崖壁上突现一个巨大如龙的轮廓,探身电掣而出。晃眼暴胀,射出奇光冷气森森,朝那片乌云兜去。黑暗里传出一串凄厉猛禽长鸣。很快一切就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树桠的唰唰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邪小七惊奇的发现,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莹莹闪闪的玉珏。就在他眼前的岩壁上面,他竭尽全力,抬动手臂挣扎着张开手掌朝那玉珏摸过去。
漫天星光的无限苍穹之下,万寂无声的秘谷崖壁上,随着那颗若隐若现的苍穹之眼如尘埃般落定。有个虚弱的少年怀着莫名的情愫和期盼,凝视着在夜色中好像蒙了一层轻雾的玉珏,嘴角上样弯成月牙的弧度,咧开嘴痴痴的笑了。
铜钱大小透着一抹翠色的玉珏温润晶莹,完美无瑕。豁口处的颜色似乎可以随着月光的变幻而流动,深蓝碧绿光华交织,如梦魇般沉厚好像另一个宁静的异世界,却又有蓝色的光亮缓缓移动,如阳光耀于海面,慢慢溢出奇异而灿烂的流光。
……
山林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风穿过树梢,发出了唰唰的摩擦声。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头上的鸟雀惊得扑落落四散而去。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邪小七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知觉,清醒的意识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迷惘,悲伤和分裂。
晨曦微露的时候,万道金光透过薄雾洒满了整个森林。邪小七望着远处那阴沉的黑色洞穴,不时探出的巨大褐色头颅,闪烁着凶孽之气铜铃似的大眼眸,似乎也没了恐惧的感觉。
没有退路的绝望,害怕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原来繁密茂盛的一片树叶,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裸露在天光下闪着白亮的光芒。
咀嚼着仅存的几片树叶,第一次吞咽划过食道的苦涩感觉邪小七依然记忆犹新。
那条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的斑斓巨蚺,虽然不时也把那双警惕的目光投向邪小七。但却始终无动于衷,显然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没什么营养价值,不是它的菜。
虽然邪小七已完全可以支配自身,也尝试慢慢顺着那棵探出崖壁之外的老树,摸索着一点点往根部挪动。可随着树桠断裂发出咔咔的恐惧声。邪小七的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逃生的念头顿时就灰飞烟灭。
正午的阳光洒在邪小七的身上,他揉揉干瘪的肚子,饥饿的感觉再次袭来,使人觉得要呕吐。
等邪小七逐渐看清山脊侧面露出的光头是个和尚的时候,顿时内心百感交集,他分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喜是悲。
来自苦门寺的不了和尚是个具有大智慧的和尚,当然知道突岭山的凶险。眼下寺院拜佛求药的施主徒增了好几倍,附近那些老树枯藤间的普通草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十几味中草药材唯独缺少了铁线蕨。
这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生长周期特别短,只在每年的阴历八月初十到月末才能成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缘能够获取到的,
邪小七只能算个奇葩,奇葩自有奇葩的机遇。
按捺不住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一片佛心,不了和尚决定冒一次险。选择了靠近主峰西面的陡坡。这是一条类似屋脊的山坡,突破过去,下面就好走多了。
看到邪小七的一瞬,一身灰色僧袍,光头烫戒的和尚楞了楞。不过马上就回过头,将那根束在腰间的绳子拴在了岩石壁上。
天光粼粼倾泻而下。邪小七眯起如同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眸,看到和尚的身上仿佛披了件金纱,宛如神佛降临。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种揣揣不安的感觉。
青朗的天空下,和尚的光头发着青白的光茫尤为引人注意。他探头朝下望去,看清邪小七仰卧在光秃秃的树桠正向这边挥手。
不了和尚缓缓的放下绳索,俯身朝着邪小七喊道:“施主不要妄动,一会接着绳索,我拉你上来。”呜咽尖锐的风将和尚的话语摧残得体无完肤。到了邪小七的耳边只剩一阵低沉的噪音。他拼命的挥手,示意和尚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和尚并不是没听过大蚺的传说,只是一时救人心切,没想那么多。看着邪小七一个劲挥手,还以为是招呼他赶快施救。
漩涡似的黑影缓缓的朝着岩壁移动,遮蔽了附近的灌木山石及层层叠叠的植被。
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抽干了,全身的每根神经都疲倦得似乎停止了跳动。
夹杂着灰尘和微咸血腥味的空气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恍惚间,少年的眼前又浮现出小阳灿烂的笑容,如同盛夏的暖阳,融化不朽的冰河,淹没了一切黑暗和迷茫。
“你怎么老弹这么哀婉的曲子,是不是有心事?”邪小七并肩与小阳坐在春水阁的楼顶上,低矮的阁楼楼顶上,星光倾泻而下,莹白的光照在鱼鳞似的脊瓦上,犹如铺了层碎银,邪小七晃荡着两条腿,眼睛不时的朝着小阳瞄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