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城墙边上经历几百年,至今仍青翠葱郁的老槐枝桠上,不知何时伏了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总像蒙了层薄雾的眼眸映着斑驳的树影。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津津有味看戏似的观赏着下面的生死厮杀。
拥有贵族气质的富二代邪小七,偏偏对经商不感兴趣。除了玩鸟溜狗泡妞,最近又不顾家人的反对,迷上了武学。如同邬金坊的小阳一样令他恍惚痴迷欲罢不能。
武学的境界达到一定程度,身体从自身的潜能结成妄我,妄为的境界,灵魂与自然的力量融汇贯通,抵达破茧成魔的地步,意识就是行动,行动贯穿着大自然的力量。
入境有痴,嗔,妄,玄,魔,五境,并不是每个达到武学极限的旷世奇才都能入境,除了具有灵性天赋以及超乎想象的感知力。还以自然力量和千载难逢的运气最为关键。
那也是可怕的噩梦般的存在。
正在邬金坊听曲的邪小七忽然听到街上吵吵闹闹,上前一打听原来裤带巷发生了械斗,好像是官府办案还出了人命。别人躲都来不及,邪小七的眼睛一下冒出狂热的光芒,跳着脚蹿了过去。
…没有人能够在一瞬间格档住“雷霆二式“,至少现在还没遇到过。可是这个黑袍人居然以没有招式的刀法硬碰硬的接了招,并且势大力沉威猛无比,震的雷惊天虎口隐隐作痛。这是俩人正式交手的第八个回合,不仅雄厚深沉的内力令雷惊天吃惊,那无张无式虚无缥缈的刀发更是令人胆寒。
血,顺着光头的脸颊缓缓流淌到下颌,刀身在那耀眼的光芒中发出了恐惧的战栗。身中七刀血流如注再也不复能够支撑庞大的身躯,雷惊天最后一名手下终于倒地气绝身亡。
如果从邪小七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整个巷子里横七竖八仰倒在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及两头各有三个男子呈三角形围住了那个腹背受伤的高大汉子。
殷红的血很快就浸透了衣衫,雷惊天冷冷一笑,忽然回身探了一步,面对迎面而来的快刀并不躲闪直接伸出了长锏刺向那人的心脏。那男子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不过从轮廓的移动来看大概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雷惊天这么不要命。就是这么短短犹豫的几秒钟,让雷惊天抓住了破绽。一锏洞穿了这人的心脏,血花绽放。对方一声闷哼跌倒在墙角。
“活捉雷老二,回去重重有赏。“黑袍人看出雷惊天在作垂死挣扎,急忙喊道。
巷口西边还剩两人把守,由于环境特殊,只能由一个人在前抵挡否则无法施展。正在犹豫间,听到黑袍人厉声怒喝,赶紧挥刀上前,一时竟并排突进。前后被夹的雷惊天又抓住了机会,躲过脑后黑袍人的袭击,身子骤然发力将头一低,锏尖朝内,护住面门。将两腿交叉着一绞一踹,旋转跳起蹬着一人的脑袋窜了出去。
眼看雷惊天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一阵急促低沉的犹如铜片拨动风管的呜鸣声忽然划破长空,远处猛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那声音尖锐如利刃。震得邪小七鼓膜生痛耳朵嗡嗡作响,恍惚间看见五十米左右雷惊天庞大的身躯麻袋般倒了下去。
微眯着细眼的徐厉捏着茶盏,盯着袅袅升腾的水雾,表面看着很平静,但心里却像开水一样翻滚。
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妄有救济苍生之气魄,上至朝野下到市井,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各个势力家族朋党师生同门纽带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轻者惩罚丢官,重者掉脑袋灭九族。
既然有人能够提前知晓雷惊天的诡秘行踪,那也有可能时刻窥探着整件事态的发展。想到这,徐厉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他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无形之中巨大的压力迫使他毫不犹豫的摔了茶盏,“咔嚓”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外面伏击的铺快得了命令,守在巷子口一字排开架起了巨大的弓箭,特制的钢脊利箭在空中划出火花,呼啸着刺向了受伤的雷惊天。
“此次裤带巷共击毙悍匪六人,不明身份者死亡四人,现场发现一枚狼符令牌。”仵作的声音透露着职业的冷冽不含任何感qíng_sè彩。
接过那枚刻有狼头图腾的铜质牌符,县令周牧脸色凝重用一只手甸了甸份量,从牌符的质感和工艺很快就判断出来自东厂制局。
才过辰时,坐北朝南的县衙门口挂起了玄色号牌,表明衙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暂且不接受地方官吏及百姓的事务。
偌大的中堂显得格外冷清,门口只留几个看门的随从,室内只有县令和徐捕头。
按说悍匪入城,正好还赶上总督大人要来晋州巡查这节骨眼上。除掉恶贯满盈的雷惊天且不是最好的时机?周牧看起来并无喜色。难道是典当的货物有什么问题?正在暗自揣摩,忽然被周牧的声音惊醒。
“徐捕头,你看看这枚牌符像不像狼牙卫的?”上前一步接过牌符,徐厉用眼角瞟了一眼周牧,嘴角的笑容还在,只是眸子里溢满严肃之色。
游走于道德与法律边缘的狼牙卫并不隶属于衙门的某个部门,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组织,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利用特殊的联系方式招集在一起。这些人大都浪迹四海八方谋生活,也许是江湖中人,有可能是走街串巷的小贩,或许是杀人越货的匪徒。
曾经与狼牙卫打过几次交道的徐厉对着窗格透过来的阳光,微眯着眼睛仔细